三
他心煩意亂,屋里時不時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外面艷陽高照,他的身邊光影斑駁,神情冷淡深沉。雙眸緊閉,像是極大的壓抑著什么。
鶴渡站在不遠處,不時往東風這里看,那里的動靜,瞞不過東風,自然也瞞不過他。凌波天性活潑,對感情之事素來少了跟弦。
獨孤笙溫柔體貼,處處為她著想。她自然是極為感動的,相比自家這塊木頭,隱身份藏歡喜,默默守候。
獨孤笙不知比他高明了多少,或許太愛,才會恐懼。害怕面目全非。不過若是今日獨孤笙真的表明心意,他可還能矜持。
東風背靠著門,眼簾垂下看不透神情。他忽然開了口,聲音清清淡淡,說不出的憂傷。似乎有一根弦子在拉扯,心上撕裂的痛,令他窒息。
“我記得,她之前不喜歡這么虛無縹緲的東西。現在,竟是為了這些落了淚,妖的喜好,是會變得嗎?”
那么當初她的愛,會不會隨著時間變了質,一文不值。那些他曾經堅守的或美好或痛苦的回憶,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所有。
或許歲月綿長,他已經看不透她了。她的淚水在他心上敲擊,伴隨著駁雜的回憶。她當時可真是個小妖精,一直一直纏著他,揚言要纏他一輩子。
可再見,物是人非,她不記得從前,也不肯粘著他,反倒親近了別人,對別人笑。他心間密密麻麻的酸澀,幾乎將他吞沒。
他捂著心口,聽見獨孤笙的話音透過風傳了進來。
“阿凌,東風……似乎不是你的哥哥,我看得出,他對你并非兄妹之情。”獨孤笙略帶猶豫的開口,緊張的看著她的神色。
他的手心攥的很緊很緊,細細的薄汗涌出,帶著黏糊糊的感覺。可他渾然未覺,怕她會說出不可挽回的話。
她只是笑了笑,驚訝的開口,“原來你也發覺了,他對我很好,不過他隱瞞身份或許有別的顧慮吧。”
獨孤笙笑了笑,阿凌果然還是單純。那么明顯的愛意,她竟沒半分察覺。他的阿凌,越來越讓他喜歡。
就是不知,她對自己會不會不一樣呢。院門外的男子一手緊抓著門栓,雙手滲出斑斑血跡。她竟猜到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費盡心思掩埋的喜歡昭然若揭,而她陪他演著戲怕他察覺。
脆弱的,倒成了自己。他的呼吸驟然凝滯,氣溫急速下降。而室內的人。不知他心潮翻涌,反而對飲了幾番。
獨孤笙想要說出口,可看著她可愛靈動的樣子,又怕驚擾了她。直到她說良辰美景不能無酒,這才想起借酒抒懷。
就算被拒絕,也不算狼狽,醉酒罷了。他想著,心中釋然,便拿了酒出來共飲。不想凌波突然神秘的拿出了一壺酒,在他眼前得意的晃了晃。
小小的幽蘭色瓶身,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擰開瓶塞,那淡若幽蘭的氣息,又仿佛帶著夢的沉醉,入喉凌烈如寒霜,一柔一剛,無形中爭鋒。
似是苦澀,又似繾綣。門外的鶴渡嗅到了酒香,“沒想到凌波還藏了這種好東西,竟從未讓我見過,真是過分。”
話落詭異的寂靜,他挑眉看那門前人,他此刻背過身來正對著他,目光仿佛千年寒冰,久未重臨的窒息感幾乎要將他包裹。
鶴渡“呀”了一聲,我想起還有紅顏約我,先走了。他飛快的跑了,留下東風一個人,在庭院外站了許久。
“我的這些酒,比起你的,倒是相形見絀了。”獨孤笙笑了笑,不以為意的開口。他神情溫和,看向她的眸子深沉而專注。
她下意識的躲閃,可在看他落寞時,還是會與他對視,只為讓他心安。他照顧了她那么久,是她最好的朋友。
“阿笙你別這么說,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傾歡酒館雖掛了我的名,可畢竟是你建的,說到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