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暗域。在黑衣與紅衣的指引下,鶴渡隨著光線逐漸深入,浮屠塔的地下,幽暗無光。他還記得曾經他說這里太過荒涼,那時鈺隨口應了句,或許有人喜歡呢。
他就留下了,這里沒有燭火,沒有光明。只剩下冷寂的夜色,被漆黑淹沒。他心頭有些窒息,緩緩順著階梯往下。
物是人非,他又哪里會想到還能重見。淡淡的光影散落,他怔怔的抬眸,瞥見那一扇百葉窗遺留的些許月光。
窗前的人,一貫的黑色錦墨的穿著,隔了那么多的歲月,他卻依舊不會認錯。哪怕是一個背影,一個動作,他都能清楚的知道那是誰。
鈺字哽在喉頭,難以喚出口。他終究還是退后了些,掛上慣常的笑容,將難過深埋。
“多年不見,暗主如今倒也安好?!彼捖?,目光隨著那人的轉身定住。那是怎樣一張容顏。從前的傾城絕色。只剩下斑駁傷痕。
他的鈺,竟然以這幅面容,活了經久的歲月。而他一無所知。
“拜你所賜,我僥幸逃了一命。只不過這容顏,毀了?!卑抵黠L輕云淡的道,眸光深沉,不見絲毫情緒。
他瞥見鶴渡身后跟著的紅衣與黑衣。冷斥,“為了一塊暗龍令大動干戈,你們姐妹,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非要看著對方橫死。才甘愿。下去領罰?!?
鶴渡苦笑,他以為鈺會放下??伤趺赐?,鈺是那么執拗的人。
“本王當年視你為手足,可你親手斬斷了手足。我給你無上的榮耀,就連神兵成,也是為了讓你無后顧之憂。暗域,是你我的家,我容不得他被覬覦?!?
“可惜了一片苦心,終是喂了狗。”鈺冷聲。
“你可知神兵成,千萬人命喪,到那時若算天下只剩你我,縱使無憂,只怕也會死在孤獨與愧疚里?!?
“鈺,你還是不能放下嗎?”鶴渡無奈的嘆氣,他腰間還帶著那枚最初鈺給他親手鐫刻的暗龍令。斗轉星移,故人已非。
“你如今,還想做什么?”鶴渡嘆了口氣,似乎是無奈的樣子,他知鈺冥頑不化,可他總想讓他放下。
畢竟是因為他,鈺才會有如今的苦難。他一念之差,讓鈺走上了邪道。
“自然是用你的血,來讓神兵重啟,天下歸我?!扁曉捯袈洌菩墓饷⒂縿樱闹芡蝗怀霈F三星法陣,血色氤氳其間。
再看黑衣與紅衣。早已各自退守陣腳,黑衣短刀出鞘,紅衣長劍劃過夜空。瑰麗的弧線在半空中交織,結成詭異的羅網。
鶴渡抽出玉簫,放于唇畔,悠悠簫聲起,似乎是春花秋月,爛漫無限,恍若幻境。
而鈺眸光已然冷冽,一手運轉靈力,將那三星陣法點亮如星辰大海,星辰恍惚從海水中掉落,與音符糾纏,碰撞。
鶴渡功法更勝一籌,鈺有些狼狽的吐了一口血,后退。他神色陡轉,往后退到黑衣身側,一手緊緊扼住黑衣咽喉。
“放下玉簫,聽從我的安排。”鈺篤定的開口,鶴渡有些焦躁的望著眼前的局勢,他必然不會連累無辜之人。
鶴渡只能認命的放下玉簫,那玉簫為他本命,若是損毀,必然損壞他的根基。他之前舊疾未愈,難以抗衡。
他冷然看鈺,一字一句薄涼,“你曾說想要一個家,可你親手毀了,那就由我終結。若有一個罪人,那必定是我,萬千罪業加身?!?
鈺冷笑,手中翻云覆雨,鞭子一下一下抽在鶴渡的身上,他的聲音凄愴,“你可知,那個人是誰都好,唯獨不可以是你。我們一起為暗域付出了多少,你怎么可以,讓他們死無全尸?!?
他記得從暗域被救出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火光與灰燼。血落在地上,寫著罪業,他不敢觸碰,也不愿觸碰。
“你怎么知道,神兵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