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偶然相逢,或許就如同過往的時間沙漏中那些過客,再也不會遇見。
風煙起來的時候,眼前是一望無垠的空曠。駝鈴陣陣,遠來的客人聆聽著大漠的饋贈,似乎心思也跟著蒼涼起來,恍若一粒沙塵,墜入深淵,模糊不清。
呼嘯的風奔騰著,喧囂著,向著那火紅的霞光奔赴,當最后一縷落日的余暉散落在潔白如雪的長袍上,刻出歲月的斑駁。
那人抬手扯了扯衣角,長袍的褶子舒展了些許,他眸光深深凝視著那縷余暉,便是這里嗎?
據說余暉落下的地方,是風煙盡處,這里有一家落日酒肆。當余暉灑落,故事和了酒,黑夜悄然來臨,翻新的劇本刻畫落日的篇章,生死的契合點燃心底的塵,用風沙埋葬,封印成密不透風的棺槨。
酒肆之下,便是棺城。紅木棺仿若暗夜血色,以二十八星宿排列,白霧彌漫夜色深沉,暗夜里鬼魅蟄伏,玫瑰血影掩映,有幽幽嗚咽聲起,一聲聲道著“明燈何方。”
這是大漠的傳說,東風初聽鶴渡說起,只覺荒誕至極。無非是挖了某個古墓穴,觸犯了神靈,疑心生了暗鬼。
“最后一縷余暉升起的時候,落日酒肆的門便會打開。聽說那是傳說開始的地方,大漠里的來客便在這里沒了蹤跡。你說他們是否已經被做成了棺槨,封在冰冷潮濕的地下,苦苦呻吟。'一向灑脫的鶴渡,似乎觸碰到了猙獰的傷痕,連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與無助。
若說這世上除了暗主,還有一人是他心頭傷。經年的隱晦剝落,帶著血肉淋漓的傷。他曾經最是喜愛大漠,這里的風煙,最是快意。
“酒肆開了,”余暉落下的時候,隨著鶴渡聲音的靜默,原本空曠的地方突然升起了紅磚,似乎有什么晃了眼。
光與夜的矛盾,格外顯眼。
“郎君,可是在這大漠迷了眼?不如進來這酒肆喝一杯,散散風塵?”這聲音魅而嬌,若是不知的,大抵會覺得此處風光人氣,像極了青樓楚館。
昏暗的燭光下,銀鈴般的聲音間雜著,大漠的粗狂。酒倒了第二盞時,女人的手腕被緊緊抓住,修長的手與這風沙相比,格外刺眼。
那是男子的手,可好看的有些女氣。若非要說東風與鶴渡二人,誰的手更好看,大抵是東風的手更為修長,鶴渡的手更為玉潤罷了。
“老板娘這酒倒的有些滿了。”東風的聲音低沉了些,眸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酒杯,吐出來的字倒是分明。
“是嗎?那對不起郎君了。不如我這店里的酒郎君隨意挑,當是我漠娘賠罪了,”她頭上戴著一朵玫瑰花,極艷,似乎還帶著露水。
但這大漠里,未免詭異了些。東風隨和的抿了酒,“就這個,送一壇去廂房。”
他似乎是對酒沒什么偏好,也沒有說住處,就上了樓去找鶴渡。身后的女子拿著酒盞,手滑了一下,丁里咣當碎了一地。
半夜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敲門聲,一聲比一聲急促,“什么事?”鶴渡打著哈欠開了門,門外空無一人,連鬼影子都沒有。
他上上下下晃了一圈,除了窗外的風沙,整個酒肆,安靜的連他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酒肆收拾的倒也不是那么干凈利落,他甚至在桌角,看見了經年的塵灰。
下午隨東風來時,這里是有人的。如此說來,只怕是那時看見的,皆不是普通人。鶴渡不敢打草驚蛇,只從各個廂房路過,嗅到了死氣。
他回了房間,東風已然醒了。
“發現了?”他問的自然,似乎是早有察覺。
“嗯,我那么懶的人,你直接告訴我便好。非要害我跑一趟,可有報酬?”鶴渡嬉皮笑臉的伸手,換來的自然是一計冷眼。不過他早就習慣了,懶散的躺到床上。
“敲門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