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深,突厥人暫時退去了,李遠這些人頂住了今天最后一波攻擊。
四位大人確實不一般,雖不敢說以一敵千,但也相差無幾,不過突厥的幾位將領也是絲毫不遜色,旗鼓相當吧。
李遠不自量力的還去這種級別的戰(zhàn)場想攪和一下,沒到跟前就被掌風推出幾米開外。
想用箭偷襲,卻沒有一點用處。
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不是李遠能夠涉及的。
所有人都在城墻上休息,李遠雖然身心俱疲,但卻始終無法閉上眼睛休息。
一閉上眼就是母豬他們。
悄然起身,去城里逛一圈吧。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這是空間里教官們講的,李遠始終不懂得什么意思,但看著空無一人的燕然關,特別有感覺。
雖然燕然關還沒有被攻破,但大家心知肚明,今天還是幾位大人拼了老命才活下來的,明天,也許就在明天了。
突然李遠聽到一個聲音自遠處傳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是怪老頭,這老爺子很有意思,七十多了吧,身子骨非常硬朗,當年據說也是個精兵呢,不過歲數大了,就從部隊里退出來了。
李遠見過他幾次,但沒說過話,不過猴子他們挺愛和這老爺子聊天的,這老爺子身上有好酒。
每次都會勻給猴子點,因為猴子說話好聽。
老爺子幾步一喊,慢慢向李遠這邊走來。
看到一個人影,挑起燈籠,仔細辨認著。
此時的李遠已經變了模樣,衣服破爛不堪,紅一塊黑一塊的,腦袋上還用白布包扎著,不過老爺子眼睛聽好使,還是認出來了。
“你不是那個面癱嗎,你們不都在城墻上呢嗎?”老爺子洪亮的聲音始終那么有力。
李遠撓撓腦袋,“睡不著了,老爺子你怎么不走啊!”
老爺子一聳肩,看起來倒是很灑脫,“走什么走,我兒子死在城墻上,老太婆死在家里,兒媳婦跑了,留下個孫子,可誰知道孫子前幾年也戰(zhàn)死了,我能去哪啊!”
聽到這話,李遠心里特別不是滋味,燕然關啊,多少人死在這個關口。
老爺子看到李遠難受的模樣,自己卻笑了,“不要想了,燕然關,大周命,我都不難受了,你這個娃娃難受個啥啊!”
隨手掏出酒壺,遞給李遠,“那個瘦猴走了嗎?”
李遠搖搖頭,結果酒壺,一口喝了下去,好酒啊!
“那小子我就知道不能走,還沒死在城墻上?”
“沒有,也差不多了!”李遠苦笑著說。
“那個叫什么豬的呢?你少喝點,給我留點。”
老爺子一把搶過酒壺,咕咚兩口,自己喝了起來。
“死了!”
老爺子表情有些落寞,“都是好孩子啊!”
“不和你聊了,打了十幾年的更,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這點酒給你了,記住了,別慫!”
李遠狠狠的點點頭,接過酒壺,放入懷里。
老爺子繼續(xù)向前走著,“不用擔心我,我硬綁著呢,明天雜碎進了城,我怎么也得換一條命!”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
李遠一直在城里走著,看看這并不算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房一屋,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小巷。
回到城墻上,還是睡不著。
想起了叔叔一家。
去他媽的,什么都不想,我李遠倒要看看,明天誰能要我的命,即使我死了,也要賺個夠本。
攻城第十九日。
沒到天亮,路將軍就把僅存的這些兄弟全部叫了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親衛(wèi)已經將城里僅存的一些好酒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