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七天了,除了戰死的那些兄弟外,因傷自殺的已經七十余人,李遠真的無法看下去,他一直在懷疑自己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沒人知道,只有蘇志和岳龍奎看到他自責的樣子,但現在說什么有用啊?
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前行。
這里令人絕望的不只是嚴寒,最多的是每天都在盲目的走著,即使走對了方向,可誰有敢保證一定對呢。
沒有地圖,沒有任何的參照物,所有的東西都只是臆想。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就連腳下的沙子,層起彼伏的沙丘,暗無天日的暴風,所有的所有讓人始終懷疑自己是在前行嗎?還是在繞圈子。
空虛,寒冷,對未來的無知,一次次的在這群人腦海里浮現,讓人想要發瘋。
試想一下,你不停的走,沒日沒夜的走,寒風刺骨,狂風吹打在你的身上,讓人始終像是處于冰水之中,太陽是昏暗的,月亮也被蒙了一層薄布,一片死寂。
每一天的環境都是像在重復,簡單而枯燥的重復著昨天的步伐,昨天見過的一切。
甚至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走了幾天,李遠都懷疑,好像走了快一年了吧,或者更長,他也不確定了。
現在沒有發瘋就意味著他們這群人的神經粗的要命,但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水快沒有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其實并不很渴,但每到扎營的時候,都不知不覺的盡量往肚子里多灌點熱水,這能證明,你的身體還有溫度,還會暖一點。
起碼知道自己還活著。
這樣一來,水的消耗遠遠超過預想,但這里哪來的水啊,本身就是沙漠,只希望可以下雪,但盡管如此寒冷,一點水的蹤跡都沒有。
每到露營的時候,李遠和蘇志總是不敢休息,他們會找看起來有些崩潰的人聊天。
其實聊得什么他們自己也不清楚,蘇志也有些迷糊了,每次和別人聊完天都會拽著李遠,說起以前的事情。
武當山的點點滴滴讓蘇志不能忘懷,那時候的他是最快樂的,師兄弟們可以一起玩耍,一起胡鬧,一起受罰。
大了就不一樣了,蘇志的武功練得好,老是被師父夸,可是后來事情發生了變化。
所有人都遠離他,不在和他說話,吃飯的時候,練功的時候,沒有了朋友,只剩下寂寞。
那時的他還是不懂事,不懂得維護關系,總是以為自己是最強的,不需要朋友,漸漸的有些自閉。
好在有她,不過這個人是誰蘇志一直沒有說,每次說到她的時候,蘇志這樣的人也會眼角帶著淚花。
但是每一次蘇志都是淺嘗輒止,不愿意深說下去。
對于他來說那是最快樂的時光。
來到刺武,認識了李遠,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現在的生死之交,有過快樂,有過悲傷,有過痛苦,但自那以后,蘇志知道,至少有一天他慷慨赴死的時候,有個二貨陪著他,夠了。
來到千騎司,當他可以一言斷生死的時候,他迷茫了,他曾經一個人痛哭流涕。
因為那一天,他易容來到了刑場,死的最小的孩子才三歲,什么都不知道,在斷頭臺上哭著喊娘親,蘇志做夢都夢到那個孩子的小腦袋無辜的看著自己,哭著要抱抱。
可他的娘親早就發配到夷人地區充當官妓,永世沉淪。
但蘇志沒有后悔,因為他殺死的是一個工部大佬,他親手修建被譽為千年一堤的大壩,結果第三年就被沖毀,里面用的石料甚至可以徒手捏碎,三道十九城,災民死傷百萬。
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錯,因為在大周,這個罪行只有一個結果,滿門抄斬。
蘇志在嘮叨中睡著了,應該是做了噩夢吧,因為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其實李遠特別羨慕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