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見彤嫣的面上依舊和善,便繼續大著膽子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五年前,那大牛的老家有了澇災,收成不好,便帶了全部的營生來京里闖蕩,大牛也是個不容易的孩子,懂事又能干,心腸也好,沒幾日就找著活計了,高高興興的回來和他娘說,他娘一高興,就叫了俺去他家吃飯,可熱情了。
等第二日,大牛就進了城做活,聽說這當鋪的伙計得要一年臨終了,等過年才放一回假,所以這大牛他娘也就一直放心的在俺村過活。
可眼見著小年都過了,也不見大牛回來,大牛他娘心里就急了起來,趕快進城去了。
俺也忘了過了幾天了,反正是都過了元旦了,才看見大牛他娘失魂落魄的抹著眼淚回來了,俺就趕緊叫她來家了,問她是咋回事。
結果大牛她娘哭著說,大牛不見了,當鋪的人都說沒有這號人,倒是有個胖子說見過大牛,來應招了,可是沒被掌柜的相中,當天就給攆走了。
大牛她娘一算時間,可不正是大半年前,她娘兒倆剛來京師的時候。”
老婦人嘆氣搖頭,“俺勸大牛她娘,趕緊改嫁吧,正好俺村里有個六十來歲的鰥夫,別臨老了沒個依靠,孤獨一人,多可憐,可大牛他娘不信邪,非要找大牛。
這不連著找了快四年,也沒著著個影子,大牛他娘身子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一年前就病死了。”
彤嫣唏噓不已,這大牛的娘,還真是命苦啊。
不過人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免得日日夜夜的思念。
縱使大牛的娘現在還活著,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多給些金銀財寶,可對于大牛的娘來說,沒了兒子,沒了親人,縱使是金銀滿山,對于一個五十歲的老婆子又有什么用呢,不過是更思念自己兒子,愈發的痛苦罷了。
京兆尹這樣的故事聽得太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老婦人精神十足,雖然瘦,可哪里像是個病弱的人,合著剛才都是騙他們同情心的。
他拍了拍案板,皺著眉頭思索道:“這么說,大牛的娘告訴你,是當鋪里的胖子和她說大牛來應招過,但是沒被相中,被掌柜的攆走了?”
老婦人連連點頭,隨后便不再看他,而是呲著一口黃牙,對彤嫣殷勤的笑著:“貴人可說話算話,俺可是一句謊話都沒有,俺就是看見告示了,尋思著是府尹大人找到了真兇,來尋大牛他娘給補償的,俺丈夫去的早,前兩年兒子兒媳婦也沒了,就剩一個小孫子,這不還生病了,俺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想著過點好日子,這才干了這樣不地道的事兒。”
彤嫣點了點頭,示意青枝拿一張百兩的銀票給她。
京兆尹皺了皺眉頭,“你小孫子得了病若是沒錢看,可以去惠民藥局,像你這樣的情況,是可以不收錢的,還有養濟院,你和你的小孫子若是過不下去了,也可以去那里住,你難道不知道嗎?”
老婦人喜滋滋的接過銀票,怕彤嫣反悔似的趕緊揣進了懷里,對著京兆尹呲牙道:“俺知道,可俺這孫子已經都十幾歲了,也不是那幾歲的垂髫小兒,過兩年就該娶媳婦了,俺可不去養濟院。”
好家伙。
京兆尹算是明白了,合著這老婦人不是看不起病,活不下去,就是想來要點錢給孫子娶媳婦用啊!
“貴人,官大人,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能走了不?俺小孫子還在家等著俺回去呢!”老婦人一口大黃牙,滿臉的褶子越發的深了。
“錢賬房,那個胖子是不是就是你啊?”京兆尹沒搭理老婦,言歸正傳的詢問道。
錢賬房早就想說話了,他跪直了圓滾滾的身子,拱手道:“回大人,是我,雖然年數過得久了,可那大牛的娘也來鬧騰過兩日,所以還隱約記得。”他嘆了口氣,緩緩道來:“那時候鋪里缺個人手,方掌柜就擬了個布告貼在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