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奶娘直勾勾的盯著這一桌子飯菜,心里燒得很。
她走之前,世子院里的事兒可都是任她說了算的,怪不得這一回來就反了天了,原來是這朱娘子攀上了郡主這棵大樹,真倒長本事了。
莫不是郡主受意的這朱娘子,想要給她來個下馬威不成?
一想到剛才郡主對她客客氣氣的樣子,郭奶娘微微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又是從市井里來的,肚子里哪能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知道她是從小奶著世子長大的,怕是敬她還來不及呢。
郭奶娘心里稍微舒坦了點,她長出了一口氣,坐在桌子前端著碗用起飯來,可那紅艷艷的菜色卻是一筷子也沒動。
待用完了以后,她心思浮動,走到銅鏡前又照了一照,摸著自己還算白皙細滑的皮膚,腦海里忽然浮現了郡主那青春嬌美的容顏,不由得將自己與郡主比較了一番,暗忖自己這衣裳有些太暗沉了,摸了摸發間的玉簪子也覺得有些老氣。
她抿了抿嘴,把自己的衣裳都翻了出來,挑挑揀揀的選了一件碧色的衫子,柳黃色的羅裙換上,又拿出自己的首飾匣子,撿了兩只最精致的金簪帶上,耳朵上原本簡單的墜子也換成了水藍色的長墜子,兩只手腕子一邊帶了一只金鐲子。
她重新照了照鏡子,還覺得不太滿意,又從抽屜里拿出口脂往唇上抹了抹,復又對著鏡子笑了笑,這才將東西重新歸摞了起來。
不枉她花了這么多的力氣來保養,瞧這模樣,出去了誰能看出來她徐娘半老了,說不過二三十歲也有人信。
郭氏收拾妥帖了,一回頭又瞅見了桌子上的殘羹,尤其是那紅艷艷的一盤子格外刺眼。
她心頭一跳,冷笑著拿起墻角的掃帚,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墻面房梁,忽然她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她眼神一凝,往那聲音來源看去,那蠅蟲正好落在了凳子上。
真是不經念叨,要什么來什么,她聚精會神的拿著掃帚猛然一拍,停了片刻,才將掃帚拿了起來,往掃帚頭和凳子上搜尋著什么。
郭氏真是眼疾手快,那蠅蟲還不等飛起,已經被她用掃帚按死在凳子上了,黏糊糊的一個黑點,讓人反胃。
而她卻好似看見了寶貝似的,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用帕子將那蠅蟲捏了起來,轉身就將這蠅的尸體扔進了那完好無俗的辣菜里。
“郭奶娘。”正巧外面的小丫鬟小跑著過來了,見郭氏正在屋子里,她笑嘻嘻的跨了進來,“我外面的活兒都干完了,來給您收拾碟子。”
郭氏一聞見小丫鬟的聲音,就麻利的將帕子收了起來,待小丫鬟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一副又委屈又生氣的模樣,站在桌子跟前,好像在抹著眼淚似的。
“郭奶娘,您怎么了?”小丫鬟一愣,趕緊收了笑容,過來詢問道。
郭氏紅著眼眶指著這菜,咬牙道“你瞧瞧,我這走了個把月,一回來就給我來個下馬威,這么大個蠅蟲,我可怎么吃得下去,況且這樣顯眼,定然是廚房的人誠心的!”
小丫鬟探著脖子,眨巴著眼仔細端詳了一番這碟子里的蠅蟲,嘴角微翕了兩下,也沒敢說什么。
她人微言輕,連近郡主和世子的身都沒資格,這樣的事兒,郭奶娘和她說也沒用啊。況且不過是個蠅蟲罷了,既然這個菜不干凈了,那就吃別的就是了,不至于反應這么大吧?
可見郭氏都氣到流眼淚了,她心下不忍,干笑了兩聲,“說不定是朱娘子她們沒注意到,也不是故意的,去與她們說一聲,讓她們下回仔細些就是了。”
郭氏皺著眉頭道”若不是故意的就更可怕了,干活這樣不點實,世子和郡主的膳食還不知道干不干凈呢!“不等小丫鬟說什么,便端著這盤子,邁著碎步往廚房那邊去了。
小丫鬟心里一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