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副驚慌的模樣,程淮也不再多言了。
楚知府這才松了口氣,只覺得渾身都濕透了,被風一吹冷津津的。
既然身份已經大白了,程淮也就不能去客棧里住了,只是他臨時巡查,揚州這邊也沒有他的府衙,按照圣上的旨意,他暫時借用揚州知府的府衙里處理公務,住的地方則也是在知府的府邸里。
不過,他還帶著彤嫣,住在男人多的外院多少有些不方便,他想了想,問楚知府:“你可有空閑的宅子?”
楚知府還以為他在側敲旁擊的問什么,支支吾吾的一時也說不出什么來。
“我不喜人多?!?
楚知府恍然大悟,心頭一松,“倒是有一處宅子,我現在帶您去?”
程淮點頭,笑道:“多謝了。”
“您客氣了,都是為圣上辦事,這等小事,不足掛齒啊?!彼裆p松,整個人都支棱了起來,領著程淮往外走,“那宅子離這不遠,也就一炷香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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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衙役終于找到那個叫做于頗的茶博士了,不過已經是一具死尸了,是在自己的茅屋里被發現的。
“當日屬下們就去術微村搜查過于頗的屋子了,并沒有人在,那屋子長期沒人住,已經都落了一層灰了,一絲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直到三日后天剛亮,術微村有人發現于頗的屋子正大敞著,里面于頗已經吊死了。”
楚知府雖然早知如此,但還是勃然大怒,“一群飯桶,不知道日夜守著那屋子嗎!一個小小的平民,沒人指使怎么會干這種事情!地上的腳印呢!進屋總得有個痕跡吧!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讓仵作好好查一查!”
衙役絲毫不慌,拱手道:“大人,也派人守過了,等到宵禁之后便離開了,地上落了一層灰有清晰的腳印,正是于頗的,仵作也驗過了,是上吊窒息而亡的,不過有一絲疑點,腳印的輕重似乎有些問題,不像是自己踩上去的,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楚知府看了一眼氣定神閑的程淮,追問道:“那屋里可有其他蛛絲馬跡?”
“回大人,沒有,和之前一樣,都是一層薄薄的灰?!毖靡鄞沽舜鼓X袋。
楚知府為難的看向了程淮,“世子,您看這,恐怕得再多查些日子了。”不是他不想查,是他真的查不到啊。
程淮本來也沒指望楚知府能查出什么,他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賀東陽此番舉動已經不單單是警告了,這純粹是在嘲諷他。
還有那個叫做燕娘的,他那日傍晚回客棧拿東西,也沒再見過了,可見是已經被召回了。
不過程淮并不惱怒,也不著急,此番來揚州,他本來就打算等到年前再回去,多走走江南一帶,也算是假公濟私了,與彤嫣多玩一玩。
見程淮面色無虞,楚知府心里更忐忑了,這幾日他完全看不穿這程世子都在干什么,連府衙都很少來,聽衙役們說,程世子帶著那個又黑又小的幕僚在揚州城四處游逛,甚至兩人行為異常親密,聽那客棧的掌柜說,這小幕僚好像是程世子的。
但他還是不敢小覷程淮,小小年紀就被圣上調入了督察院,哪里能是個簡單的人物,就算是身份再怎么顯貴,督察院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阿爹,你怎么騙我!”一個驕縱中帶著幾分嬌嗔的女子聲音,乍然從外面傳了進來,只見一個穿著男裝的美貌女子,被身邊的人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跨進了堂中。
楚知府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驚又氣,“素素,你怎么來了!”
楚素素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程淮,柔聲道:“您不是說好幫女兒尋意中人嘛!這都多少天了,一拖再拖,再不找到他,女兒就要害相思病了!”
還未等楚知府說話,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腳,震驚的指著程淮身后的清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