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回府。
程寄書點點頭,也是會意了她的意思,便讓寒昭派人暗中護送她回候府。
她倒不是不相信顧寧謠,只是這其中牽扯太多,她到底還是不想把謠謠卷入京中這漩渦罷了。
待顧寧謠走遠,程寄書便命人撤走膳食,二人走到塌上對弈廝殺了一番。
正玩得起勁,王世淮卻執著黑子遲遲不肯落下。
他一手捻著棋子,慢悠悠地開口“你方才還有話沒說完吧,畢竟顧小姐在這,有些不方便我倒是懂的。”
程寄書頭也不抬,眼神依舊注視著棋盤。
“京中表面繁華,背后爛如腐肉。謠謠只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我只希望她平安順遂,永葆童真。可惜生于亂世,這世道的陰暗不是她這樣的姑娘可以承受得了,更何況這事說來與她也有些關系。”
說到這,她深深嘆息了一聲又補充道。
“誰叫我們遇上了一個淫亂的狗皇帝。自他十五歲那年登基,濫殺成癮,淫亂成性。且不說宮內美女如云。臣下為了討好這位少年帝王,無所不用其極。戶部尚書沈廉,竟然主動獻上自己的寶貝女兒,真真是令人反胃。”
此話一出,二人沉默了一會。
是啊,自六年前新帝阮明昊上位以后,這金陵,再也不是昔日那平靜之地了。
見氣氛有些凝重,程風輕云淡地說道“至于案發現場,你且放心,周遭百姓對這尚書可是恨之入骨,又怎會放過此次復仇良機?”
王世淮不解此意,滿臉疑惑看著她。
“詳細說說?我只知今日那西街一片狼藉,倒是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程寄書冷哼一聲,“那西街居住的多是貧苦人家,自沈廉上位,天天高頭大馬在那晃悠。眼瞅著誰家若有相貌出眾的女兒,直接下手強搶,美其名曰‘請’,也不管人家骨肉分離,這種行為和土匪有什么區別!我竟不知我們南朝的官員淫亂至此,要是早知道,我去年就動手了!”
說罷她抿了口茶,稍稍平復下心情,又接著剛才的話。
“那日案發時,百姓也沒有急于去報信,反而是投擲爛菜葉子,臭雞蛋等等‘孝敬’于他。就算他當時不死,也得被當場砸死吧。甚至聽聞,百姓中有一勇猛者,手起刀落,即便他已經死了,也要廢了他下面。世人皆知,南朝篤信佛道兩家,若是有輪回,也必要讓他黃泉路上做個太監,想來真是大快人心啊!”
王世淮聽到這,再看看對面的女子,雖是在笑著,卻極其陰冷,令人不太自在,尤其是衣物下面的東西,聽著都感覺到有微微痛感。
他在心里默念著以后一定不要惹這女人,老夫子有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欺我!
什么英勇的百姓,估計也是她朗月閣的人。
他收了收心,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換了副調侃的語氣緩和氣氛。
“聽追云說,你們寒昭連人家馬車也都給劫走了?莫非朗月公子缺錢了?若是你缺錢了,大可和本公子借呀!非要這種不干不凈的馬車,留著不鬧心嗎?”
程寄書也不看他這副打趣的神態,她神色越發嚴肅,甚至透著些哀傷。
“你可知,那是什么車?那可不是普通的馬車,這就是京中女子聞風喪膽的‘逍遙車’。”
“什么?那竟是逍遙車!”
王世淮激動地站起來,無意間還打翻了手邊的茶杯,碎了一地渣滓。
只是他的心思不在這些碎渣上,只自顧自喃喃念起了金陵大街小巷流傳的順口溜
“逍遙逍遙,無處不逍遙。只見女兒入,只聞女兒哭。不見女兒出,女兒作黃土。權貴樂逍遙,百姓斷腸苦。”
此后,二人也不再言語,這事太沉重了。
單單從坊間給逍遙車編的這個順口溜就可以看出,那輛車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