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書來到登樂觀時,只見山門外早有小道童站著,似乎在等人。
一見到程寄書,道童趕忙過來行禮詢問,得知來人正是師父在等的貴客,道童趕忙將她引進去。
穿過重重回廊,來到疏雨閣,上了二樓,便看到阮仲容與一長輩坐在軟墊上。
自不必說,這位長輩正是桓王。
一見程寄書來了,阮仲容最先起身走向她。
說久也不算久,只不過心上人一日不見,都有隔三秋之感。
無視阮仲容的滿臉微笑,程寄書只清冷地先朝桓王行禮,“草民荀朗,見過桓王殿下”。
接著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巧妙拉開了與阮仲容的距離。
她聲音清冷,只依禮朝阮仲容作揖,“見過世子殿下。”
阮仲容感受到了這話語里的疏離,就像在彬州梅林時那樣。
這些日子來,他越發覺得自己不可救藥。
以前這心被劍刺過,也中過各種暗箭,傷口也曾潰爛發炎,那些疼痛,他咬咬牙就忍過去了。
唯有面對這種柔弱無骨,卻極其鉆心的清冷,他只覺得心又隱隱疼了。
桓王見他呆住了,趕忙站起來請程寄書進來坐下。
阮仲容悵然若失,他既想知道,又害怕面對。
他是相信父親,但程寄書呢?以后會怎么樣呢?
“荀公子客氣了,聽聞您被陛下拜為客卿,此時自稱草民,怕是不太妥當。”
桓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程寄書,尤其是眉眼部分,真的太像了。
程寄書也不戳破他們,桓王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則也不會請她上來了。
“都是陛下抬愛了,我本就是江湖人,身如草芥,萍蹤浪影,不敢當客卿之尊。”
程寄書臉上淡淡一笑,臉色依舊疏遠。
阮仲容見她這樣,只覺心里不太舒坦,他便朝桓王介紹說,“父親,這就是在彬州救我于危難的程姑娘,化名荀朗,女扮男裝,不過是為了走江湖更方便些。”名荀朗,女扮男裝,不過是為了走江湖更方便些。”
桓王點點頭,只看著熱騰騰煮開的茶水,沏了杯茶遞給程寄書。
“程姑娘的事,我略微知道些。
程寄書依舊是臉色平靜,保持謙恭有禮,又刻意疏離一般的態度。
“想來桓王也許是認識那么幾個姓程的人,莫非從我的姓里,想起了過去的什么人了?”
程寄書說這話的時候,抬頭看著侯爺,眼神鋒利又冰冷。
“真像啊,你不知道,他以前也是這副性子,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桓王長嘆了一聲,過去他和程嘯雖交集不多,卻因敬佩這個英雄,也會更親近些。
二人的交情乃是君子之交,猶如這茶,入口清淡,回味卻醇厚,留有余香。
“呵!”程寄書站起身來,不看他們父子。
“桓王殿下這話說的倒是奇怪了,這里的他又是誰,和我有什么關系?”
桓王看著眼前這人瘦削的背影,帶著惋惜的語氣說道,“你認識的,他是你的父親,程嘯。你不知道,你進門抬眸的那一眼,多像他。”
程寄書聽著桓王這樣說,眼眶突然就發紅了,她轉過身來,一字一句質問桓王。
“敢問桓王殿下,你今日還有什么臉提我的父親?”
阮仲容見她哭了,只覺心更痛了,看來這個誤會不是一般的深了。
“他生前與我是好友,若……”
“可笑!”
桓王的話還沒完,就被程寄書的一聲冷笑打斷了。
“桓王殿下忘記自己做了什么了嗎?從你親手挖出他心的時候,什么‘朋友’,什么情義,您都忘了不是嗎?”
程寄書紅著眼眶看著桓王,伴著一聲聲質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