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蒹葭殿中,陸伯言為昏睡不醒的沈筠診過脈,便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地走到一旁寫方子,蕭琮攥著拳頭在她塌邊坐了半晌,還是起身走到陸伯言身邊,低聲問:“如何了?”
陸伯言停下筆,沒好氣地嗆聲道:“陛下現在倒關心起她如何了,方才為什么不發(fā)一言,任他們把臟水往她身上潑。”
蕭琮被他噎得臉色鐵青,卻還是忍著怒氣道:“你先說,她到底如何了?”
陸伯言見他是真著急,便冷冷道:“沒再被你們氣得吐血,是她心寬,但這樣的情況,可一不可二。若再來一次,你只能去孟婆那里問她要你的卿卿了。”
蕭琮聞言,又攥緊了拳頭道:“不會。”
陸伯言白了他一眼:“請陛下一定記住自己說過的話。”繼而嘆了口氣道:“放心吧,她沒事,只是在雪地里立了那么久,說了那么多話,動了那么多心思,真的累了而已。在平日用的方子里加幾味散寒補氣血的藥,再靜養(yǎng)幾天,也就沒事了。”
蕭琮聞言,這才松了口氣,攥著的拳頭終于也放松了些。于是撇下又自顧自寫起方子的陸伯言,又過來守在沈筠榻邊。
沈筠覺得自己睡了許久,醒來一看,榻邊卻只坐著陸伯言,便又有些恍惚,一時想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陸伯言見她那個樣子,忍不住打趣她道:“怎么,醒來沒見到他很失望?”
見沈筠白了他一眼,他便又道:“你不必如此,他從昨夜起便一直守著你,不過是半個時辰前才被三催四請去商議國家大事了。”
沈筠撐著身子想要起來,侍立在旁的海棠見了,趕忙來扶起她倚著床頭坐了,又給她倒了杯水。
沈筠喝過水,清了清嗓子,嘆道:“我好好的睡著,有什么好守的。自己事情那么忙,也不知道多休息。”
陸伯言冷笑道:“你倒是知道心疼他,人家卻未必真的心疼你。”
沈筠輕笑一聲道:“他怎么不心疼我了。”
陸伯言哼了一聲道:“心疼你還由著別人欺負你,潑你的臟水,一句話也不說。”
沈筠一愣,想了想道:“他若當時幫我說話,在別人看來,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回護我,終究不如我自證清白,更能讓人心服口服。況且,他若早早把話說了,又怎么能知道誰還藏著什么心思呢?倒不如等著他們自己把狐貍尾巴都露出來,再一起收拾的好。”
她這一番話,倒是將陸伯言說得一愣一愣的。
此時蕭琮正好從外殿進來,將她這些話聽得真切,眼角眉梢便都浮起了笑意,于是頓住腳,故意咳了一聲,陸伯言聞聲,識趣地站起身從屏風后轉出來,行禮告辭了。
蕭琮見他走了,轉進屏風,卻見沈筠正撐著身子,準備從床上起來,忙過去扶住她道:“叫你臥床靜養(yǎng),你又起來做什么。”
沈筠一笑:“我躺得渾身酸痛,想起來略走走。”
蕭琮知道拗不過她,便小心翼翼扶著她,繞著屋子走了一圈,邊走還邊委委屈屈道:“你既然都明白,為何那時還嚷著要帶思君走。”
沈筠笑道:“我那時都被他們氣糊涂了,哪里想得到這些。方才說的話,也是剛剛才想明白的。”
蕭琮聞言,只能搖著頭,無奈一笑。待扶著她走到熏籠旁坐好,這才拉著她的手嘆道:“也罷,只要別又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拿話質問我,一點也不信我的樣子就行。”
沈筠抿著嘴笑道:“小氣鬼,都什么時候的事了,到現在還記著仇呢。”
蕭琮卻將她攬入懷中道:“你說過的話,我一句也不敢忘。誰讓我懼內呢。”
卻說沈筠將養(yǎng)了數日,眼看著氣色好些了,卻又因氣溫驟降犯了咳疾,整個人一下又沒了精神,整日倚在榻上昏睡,一日陸伯言診完脈后,蕭琮仍厚著臉皮蹭到他身邊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