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德馨對趙大錘很有信心,趙大錘對自己卻沒那么大的信心。
打下不難。
大軍平推過去,誰不聽話就削誰,嘁哩喀喳一頓削,大家也就長得一邊兒高了,很容易。
可怎么能穩(wěn)得住,管得好,讓全世界的人民都沐浴在我大宋文明的光輝之下,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馬上得天下可以,但不能馬上治天下呀!
不能學(xué)元朝那種一切都靠拳頭說話,那樣長遠(yuǎn)不了。
也不能學(xué)王莽那個文科男,腦子一熱什么改革都敢上。最終,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
難啊!
“賢弟啊,你說的這些,我好像不是很能聽懂呀。你能說點我能接的上話的嗎?”
你這都是啥呀?
王莽倒是知道,篡漢的那個嘛。
當(dāng)時被吹捧為再世的圣人,建了個狗屁的新朝,很快就玩脫了的偽帝——主流媒體不認(rèn)可的那種。
可那個元朝,是哪個朝代?我怎么沒聽說過?
“沒事兒,反正也沒打算讓你聽懂。今日,我們許久未見,當(dāng)痛飲三百杯,不醉無歸。誰不喝醉誰就是烏龜!”
形容一個家族吃飯的場面很隆重,往往都用“鐘鳴鼎食”來表現(xiàn),就是吃飯的時候一邊敲著鐘,一邊拿個幾千年都不會爛的鼎燉肉。
味道啥的咱先不說,這玩意兒想把水給燒開了,是不是挺浪費燃料的。
“哈哈,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翁德馨也不是完全的迂腐,動不動就講究個古禮古法,從他找的兩個美婢就可以知道,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但趙大錘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格外地講究起禮節(jié)來了。
不僅吃飯的用具極為古樸,連樂器、歌舞都搬演起來了。
黃鐘大呂、管弦絲竹,樣樣齊全。
“過了,這樣的禮儀,愚兄,呃不,微臣實在是擔(dān)不起啊!”
翁德馨有點慌。
這是天子才能享受的禮樂規(guī)格,非朝中有重大事務(wù)不可輕用,非款待有大功于國者不可輕用,非招待身份對等的他國之君不可輕用。
這幾條,翁德馨覺得自己哪一條都不占。
說出去,肯定會被御史言官彈劾,說咱們不識禮數(shù),上綱上線一點,說你有不臣之心,想要和趙皇爺分庭抗禮都有可能啊!
“有啥不行的,這就是個演練。提前請你把把關(guān),看看是不是夠高端大氣上檔次,看看是不是能夠震懾住那些土鱉。”
“誰是土鱉?”
土鱉是一種神奇的動物,是一種沒見識的人,也是趙大錘真正要招待的客人。
“此番北巡,用刀劍消滅了敢于頑抗的敵人,還要給那些土鱉送來禮樂。如此才能做到,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嘛!”
翁德馨很以為然“臨之以威,明之以禮,賢弟所言極是也!就是,你賊目灼灼地看我的婢女作甚?”
今天才發(fā)現(xiàn),翁德馨原來是個極為摳門的人。
我只是看了一眼,又不是要兩手抓你的婢女,想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