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天怪冷的,你們快點回去吧,這火真是我們自己家不小心引起的,不用調查了。”楊場長滿臉堆笑,再一次拒絕公安同志調查起火原因。
這時,人群里不知誰說了一句,“這火明明是從外邊著起來的,就是有人故意縱火,楊場長為啥不讓公安調查呀?不會是家里地下室里有啥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聞言,鬧哄哄的現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似乎掉地上一根針都能聽到似的,大家都轉向楊場長,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楊場長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慌亂了片刻,忽然怒吼說,“誰說的?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有種的你站出來,我看看你是誰?”
然而,卻沒有人站出來,大伙往剛才說話那個人的方向看過去時,那說話的人早不知去哪兒了。
副場子湊過來,皮笑肉不笑的說,“場長,這么多百姓都看著呢,為了證明您的清白,要不就讓公安同志進去看一看吧,不然讓人說您家藏了財物就不好了。”
“屁!”
楊場長狠狠的瞪了這個之前對他溜須拍馬,現在給他挖坑害他的副場長了一眼,幾乎咬著牙說,“老子又不是賊,憑啥被人搜查?老子今兒個還真就非得較這個勁兒了,就不讓查!”
“嘿呦,場長,您這何苦呢?明明幾分鐘就能證明您清白的事兒?為啥你死活不答應呢?”副廠長一臉莫名的攤開手,笑的那叫一個奸詐。
這時,剛才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楊場長家的地下室里,有錢有糧有肉有油,還有之前從地主家抄出來的金銀財寶,大伙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是誰?你個孫子,有種出來說話!”
聽到那個聲音揭他的老底兒,楊場長氣急敗壞的沖著話音傳來的方向怒吼起來。
然而,跟剛才一樣,那個人說完話后就不見了,誰也沒看見他……
圍觀的百姓們也顧不上那個說話的人了,一聽楊場長家的地下室有錢有糧,一個個的都按捺不住,眼睛都綠了。
要知道,現在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飯,都想方設法的弄糧食呢,聽到楊場長家藏了錢和糧食,還有地主家金銀財寶啥的,一聽就知道不是正道來的。
既然不是正道來的,大伙就有權利去搜查他,打倒他。
于是,紅了眼的百姓們,在糧食和錢財的驅使下,不顧楊場長的那點余余威,一哄沖進了楊場長家的地下室入口,順著入口處的梯子就往下爬。
楊場長急的去攔著,哪攔得住啊,拽住了這個跑了那個,不大會,就有好幾十個人涌進去了。
一看這場景,楊場長知道完蛋了,他晃悠悠的站在地下室口,聽到地下室里傳出的驚呼聲,一下子昏倒了……
一場大火,不光把楊場長家的房子燒沒了,把他這些年吃拿卡要、索賄貪墨的財物也暴露出來了。
誰也沒料到,這個姓楊的竟然貪墨了這么多。
在他家的地下室里,足有七八百斤的糧食,其中一大半是細糧,光大米就有二三百斤,還有約一百多斤的白面,余下的就是苞米面、糜子、小米子和高粱米了……
因為今年年成不好,家家戶戶分的糧食都不多,像大古榆樹屯兒,最能干的人家也就分二三百斤糧食哪不是了,可楊場長家里一個勞力都沒有,卻有六七百斤的糧食,這要是說正道來的,恐怕鬼都不信呢。
除了糧食,還在他家里搜到了三千多塊錢。
三千多塊錢啊!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錢是特別值錢的,一戶肯下苦力肯吃苦的社員人家,三口人從春耕干到秋收,最多也只能賺一百多塊錢罷了。
而他們家,輕輕松松的就能擁有別人三十年都賺不來的錢,敞開肚皮吃也吃不完的糧食,簡直太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