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撕裂他的靈魂,毀掉他的靈火,卻還能一副慈父嘴臉的男人,燕曦心里對父親的最后一絲孺慕消失。
他突然大笑起來,諷刺至極,“父親,燕初,您可真是為孩兒上了好一堂虛偽面目的課。”
燕初似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曦兒,你若如此冥頑不靈,你母親該如何傷心呢?”
燕曦笑聲戛然而止,他臉上有些不敢置信,漸漸變得猙獰,“燕初!她是你的道侶!”
他的好父親竟然拿母親威脅他?
母親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
還是他們母子在他眼里就是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嗎?
燕初眉眼溫柔,“你母親自然是為父的道侶,也是為父最為愛重的人,一直都是。”
燕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在個瘋子,哪有愛一個人卻折斷她的羽翼,將她當寵物囚禁起來的?哪有愛一個人,卻把他們的血脈當做棋子,甚至拿孩子逼她順從的?
如果這樣都是愛的話?那母親該有多倒霉才會被他扭曲地愛上?
“你有病嗎?”
燕初嘆息,“曦兒,你還小,不懂的事情太多了。”
話音剛落,兩人臉色陡然一變,眸色沉沉地看向地宮外的方向。
燕曦低低呢喃“娘……”
隨即,他怒視著燕初,“你不是讓我娘沉睡了嗎?為什么她會往這邊來?”
他們父子之間的這場較量,燕曦自始至終都沒打算把母親牽扯進來,贏了他能還母親自由,失敗代價他自己承擔,他相信燕初能做到滴水不漏,不會叫母親發現任何異樣的。
可他沒想到,母親會突然醒來!
燕曦最不想的就是加重母親的痛苦!
他第一個懷疑就是燕初故意的,但燕曦見他此時神色也有錯愕,眉眼比起之前那種虛偽的溫柔,一片冷凝。
顯然,甄善會醒過來,也在燕初的意料之外。
燕初微微閉目,隨即,薄唇勾起,笑意沒有半點溫度,“你舅舅倒是很關心我們一家人的生活。”
這話也就是在告訴燕曦,甄善會從沉睡中醒來,是天道的手筆,不是他。
燕曦雙拳緊握,臉色沉得厲害,心里各種掙扎,須臾,他頹然地閉了閉眼,慢慢放下另一只腳,跪在燕初面前,“父親,孩兒知錯了,請父親再給孩兒一次改過的機會。”
燕初眸光明明滅滅地看著之前還寧死不屈的少年,此時折了驕傲,妥協地跪在他面前,恍惚間,他似看到了當初寧愿墮入地獄也不愿向他退讓一步的紅衣女子,驕傲肆意,決絕至極。
可兩百年前開始,她的鋒芒完全消失,變得無比乖順,在他面前,如水般溫柔,仿佛是永遠不會反抗他的軟團子。
但燕初比誰都清楚,如果沒有燕曦,她不會留在自己身邊,會走得遠遠的,去到他無法觸碰的地方,與他再無交集。
她讓無情無欲的神祖有了情,他怎么能容忍她就這樣抽身離開?徒留他一人忍受那沒有盡頭、冰冷孤寂的歲月?
即便威脅,即便囚禁,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永遠不給她一絲能逃走的機會。
她重情,從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所以無論在小時空中,還是回到神界,他都輕而易舉地拿這個將她控制在身邊。
然而,她也無情,燕初一直以為時間能抹平很多東西,包括傷痕,也能改變很多東西,比如讓她再次愛上他。
可,得到了就想要更多,也更怕失去,燕初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好性子、好耐性,尤其是在燕曦出生后。
燕初看著腳下沸騰的火海,以燕曦如今的修為,這靈火不足以傷他一分一毫,可他卻也能隱隱感到威脅的,待這孩子羽翼豐滿的一天,大約就是取代他這個父親的時候了。
燕初心里嘆息,真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