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清露才領著大夫姍姍而來。
“怎么去了這么長時間?”言冰不由問道。
“別提了,快氣死我了,還不是薔薇院那邊又作妖了,說是二小姐暈倒了,府里頭的大夫全被老爺叫去那邊候著,我求了老爺許久,才派人去外頭請了個大夫來?!鼻迓毒椭鶝龅牟杷凸嗔藥卓?,心氣才勉強順了些。
“同樣是女兒,老爺怎么能這么偏心呢,也太讓人心寒了?!毖员樕埠茈y看。
“誰說不是呢?!鼻迓度耘f氣呼呼的,轉頭對大夫道“大夫,你趕緊看看我家小姐”
大夫慢悠悠的放下藥箱,看了紀莞額頭的傷口,又把著脈默了半晌,沉吟道“小姐用的藥膏可否拿給老夫看看?!?
言冰趕忙拿了過來,大夫用手捻了些乳白色的藥膏,看過后又放鼻子下細細聞了,點點頭又搖搖頭。
紀莞看大夫的樣子就知道不對,開口道“大夫,可是這藥膏有問題”
“是也不是,藥是好藥,用的也都是珍貴藥材,只是這里頭有一味三七雖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卻也會使傷口難以愈合,若是小傷倒也罷了,可……”大夫捻著胡須,不肯再多言,行醫(yī)多年,大戶人家的齟齬他也是知道的,多說這兩句已是盡力了。
紀莞瞬間就明白了,面色一沉,胸腔里翻涌起濃重的恨意,原來是這樣,上輩子她的傷口反復潰爛,久難愈合,府醫(yī)都說是她身體底子差恢復得慢,她也就沒有多想,愈合后果然留了疤,好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敢出門,每日里自怨自艾,原本安靜柔和的性子也變得越發(fā)古怪敏感。
這是殺她不成便想毀了她,將她牢牢地捏在手心里,真是好毒的心思。
徐姨娘見她難過還給她支招剪了厚厚的額發(fā)遮蓋,顯得整個人更加愚鈍木訥,可惜那時候的她早已對徐姨娘深信不疑,根本聽不進身邊人的勸告,祖母也對她徹底失望很少再管她。
后來物盡其用哄騙與算計將她嫁給自己娘家外甥徐玉澤,說什么天定姻緣,徐家本無底蘊,不過是面上光,嫁入徐家后她處處為徐玉澤打算,豐厚的嫁妝一件一件往外拿,外祖父雖怒其不爭到底心疼她,暗里也幫了不少忙。
大夫開了個方子交給青黛“小姐身體已無大礙,只是昏迷多日有些體虛,按這個方子,一日三次,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上半個月即可。”又從箱子里拿出一瓶藥膏“這個抹在傷口上,一日兩次,至于好了會不會留疤老夫也不敢保證,一切要看小姐的身體恢復情況了?!?
清露忙不迭道謝,診金也多給了不少,大夫心里有數(shù)也不推辭。
待送走了大夫,言冰和清露雙雙跪在紀莞面前。
“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伺候不周才使小姐受了這么多罪?!眰z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眼圈紅紅的,懊悔不迭。
“你們起來吧,這也不能怪你們,不必自責,你們是母親親自給我選的人,我自是信任你們的,從前是我慢怠了你們,以后不會了。”紀莞嘆了口氣,眉間郁氣逐漸散去。
倆丫鬟驚得目瞪口呆還來不及感動,紀莞溫和堅定的聲音又響起“大夫留的傷藥多了不少,一會兒拿瓷瓶裝了給落雪和聽雨她們送去,讓她們安心養(yǎng)傷,不必急著回來伺候?!?
頓了頓又道“從今日起,我房里的一切事宜都由你們打理,人事安排方面待陳嬤嬤回來再說,往日里你們所受的委屈我也知道,我會一一幫你們討回來?!?
言冰和清露嘴巴張的大大的,有些受寵若驚,她們四個從小就陪在小姐身邊,只是小姐嫌他們木訥死板一向不親近,今日這還是頭一遭,小姐不僅沒罰她們還反過來安慰她們?怎么辦,這樣的小姐真的好喜歡呀!
“起來吧,還愣著做什么?!奔o莞道。
言冰和清露又是磕頭又是謝恩磨蹭了半晌才相互扶著站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