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安娜進門，看見瑪蒂娜的身影后出聲，在公共場合里安娜也跟著其他人一樣稱呼自己的母親為大人。

“之前，我和你說過，盡可能地留下查爾對吧，你看起來似乎沒做什么努力啊。”

并沒有母親看自己孩子時的柔情，瑪蒂娜看著安娜的眼神冷冰冰的，似乎在責怪安娜連這么簡單的任務都要投機取巧。

聽到瑪蒂娜的責怪，安娜就明白了自己陪著查爾時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監視，恐怕是自己當時面對的查爾的態度實在太沒誠意，所以被報告到了瑪蒂娜那里。

“你知道預言之子對于赫爾斯莫來說有多重要嗎？”

見安娜沉默不言，瑪蒂娜加大音量斥訓著安娜。

“我們之所以不把他關起來，膽戰心驚地把他放在赫爾斯莫就是希望能夠和平勸降，這是我至今以來對你唯一的要求，倘若你做成這件事，對赫爾斯莫有了足夠大的貢獻，你以后也不必蒙受他人白眼了，為什么連這件事你也做不好！”

瑪蒂娜繼續大聲地呵斥著安娜，安娜低下頭一言不發，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安娜，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條件。”

見繼續這樣呵斥安娜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瑪蒂娜揉揉太陽穴，輕嘆一聲，換了一種語調，強忍怒氣說著。

安娜這才抬起頭來，不知道母親之后要說出什么來。

“我對你繼承赫爾斯莫這件事不做指望了，你現在沒有器具，對赫爾斯莫沒有貢獻，以及與預言之子同歲的特點正好都可以讓你輕易接近查爾。只要你將查爾留下，我就給你自由。”

說出這樣一番話的瑪蒂娜似乎早已經過了深思熟慮。

驚訝地睜大雙眼盯著自己的母親，不敢置信母親竟然答應從此給自己自由，不再逼迫自己繼承赫爾斯莫，不再逼自己向器具許愿了。

“好。”

盡管瑪蒂娜的條件依舊十分嚴苛，但為了自由和夢想安娜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盡管此時的安娜腦子里全無對策。

看著安娜離開了大廳，瑪蒂娜再度嘆氣，她當然理解自己的孩子志不在此，但是作為赫爾斯莫的一員，作為自己的孩子，有些責任是推不掉的。

看著安娜艱難的背影，瑪蒂娜心中滿是惆悵，自己又何嘗不難呢？

“瑪蒂娜大人，倘若安娜依舊沒能留下預言之子應該怎么辦呢？”

“那就只能和預言之子徹底撕破臉了，就算是打殘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得留在赫爾斯莫。”

瑪蒂娜說這話時透著一種決絕，看得出為了赫爾斯莫的繁榮瑪蒂娜付出過很多。

……

安娜低著頭緩慢地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終于，暗無天日的日子里照進來了一束微弱的曙光，那道曙光好像在告訴自己，朝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能遇見光明。

談何容易呢？

終歸是用查爾的自由換自己的自由罷了。

安娜深知這樣的做法有多卑鄙，只是安娜早已沒了退路。

現在的赫爾斯莫有瑪蒂娜，所以可以一直庇佑自己，倘若有一天瑪蒂娜出了事，或者總會有一天瑪蒂娜不再統領赫爾斯莫，那么這世上就將再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這是瑪蒂娜給安娜唯一的機會，但安娜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安娜隱約能感受到查爾對庫爾索姆的感情不是赫爾斯莫所能比擬的，更何況還是我們將人家劫過來的，讓查爾歸順赫爾斯莫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的自由也無限接近于零呢？

仰起頭，月牙彎成一道弧線，天上的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一個方向移動著。

萬籟俱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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