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西門天目光一黯,又重復了一遍剛剛所說的話。
蕭騰的音容緩緩浮現在他的腦海。那個長相略有些猥瑣的中年大叔,一直是他幼年來最為崇拜和尊敬的人。
他和他的親生父親素未謀面,可是這個義父卻陪伴了他許多年。雖然這個義父很摳門,也很愛貪小便宜,可是對他的愛卻毫無保留。
堂堂的匯道盟盟主,萬象罕逢敵手的存在,卻總是讓一個小孩當做牛馬,也會被那只稚嫩的小手揪住胡子毫無風度的哇哇大叫。
劍術,是殺人術。蕭騰不擅長劍術,卻尊重西門天的本心,讓白芷親自來教。白芷教會了西門天劍術,可是蕭騰卻送給西門天一顆劍心。
南征北戰的殺伐中,西門天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行至匯道盟處,只見義父大筆一揮,八荒界的藍圖便悄然落成。
西門天以為自己長大了、變強了。他認為自己很快就可以超過義父,振興匯道盟,然后去保護他了。
卻不曾想,黃道十二宮竟然是最后一次與他并肩作戰的地方。為了成全他與不怎么謀面的琴兒,蕭騰竟犧牲了自我。
沒有蕭騰,就沒有西門天。可是這魔尊,為什么和蕭騰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面容,身形還是武器,除了令他厭惡的魔氣,其余的樣子和記憶中竟緩緩吻合。
“一定是假的。”西門天右手微抬,束縛魔尊的囚籠再次被收緊,魔氣在七彩之力的壓迫下可供流轉的空間一點點的變小。他拭去了眼眶處隱隱泛起的淚花,一抹恨意在臉上一閃而過。
倘若這個孽魔敢變化作蕭騰的樣子來蠱惑他,他定然要讓他嘗嘗萬劫不復之苦。
“天兒,真的是我啊。”魔尊見有機可乘,自動將魔氣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面容。仍是有些猥瑣的中年大叔模樣,卻是讓西門天再也下不去手。
“萬法破,天眼開!”少許仙界的本源之力匯聚于西門天額頭的正中央,頗為隱晦的神力如同蜻蜓點水,在其上留下了一道淡金色的豎紋。
隨著仙帝之力的施展,淡金色豎紋緩緩撕裂,足以辨明事物本源,看清迷障幻象,只一睹而刺破萬法諸相的豎瞳就此出現。
魔尊自知不能與仙帝抗衡,只能在囚籠里動彈不得,妄圖借助自己的力量窺探到西門天心魔,再一次找到他的弱點。
仙族少許的高層已經陸陸續續的向西門天的方向趕來,就在這遠處駐足觀望。
在天眼的一通橫掃之下,西門天終于確認了魔尊的身份。蕭騰,確確實實是魔尊在八荒界留下的一縷意念。
“天兒,為父嘔心瀝血,換來的只是你無情的殺戮么?”魔尊再次添油加醋,見周身七彩之力匯聚的囚籠緩緩放松,不由得心中竊喜。與此同時,自身的可怖的魔氣迅速向魔軀內蘊藏的魔王三叉戟涌去。
“天意弄人,又讓我作出如此抉擇。龍皇,我到底該怎么辦?”西門天看著束縛在囚籠中魔尊,一時間有些迷茫。
“一邊是殺死你道侶的魔尊,卻又給予你再生之恩的義父,另一邊是你所處的仙族,是你昔日的同袍和好友。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只能看你怎么選擇了。”
血脈中龍皇沉默了一會兒,將這個問題又還給了西門天。西門天如今是仙界的掌控者,他完全有能力決定一切,而這個選擇必須交給他。
“義父,你可以抱抱我嗎?就像當年那樣。”西門天意念一動,魔尊周身的束縛自行解開。他一步步的走向魔尊,聲音有些哽咽起來。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八荒界的一切都成為了過往,當年的天兒,如今也變成了堂堂仙帝。
“天兒,這么多年沒見了,你長大了。聽我的,消滅仙族,我們像當初那樣,將匯道盟發揚光大。”
魔尊亦像是許久不見他的樣子,緩步走向西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