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嶺。
山勢連綿。
陳素站在庸嶺半山的小路上,遙遙回頭看了一眼。
遠處山腳的火把亮光已然漸漸看不太清,兩個帶路的青壯,指明了方向就跑了,似乎都不怕人逃離。
林間有蛙叫蟲鳴和掠過山崗的簌簌風聲,大黃犬在草木里左右竄動,不時發出了一聲聲低鳴。
李霽背著一個碩大的包袱,目光同樣遙遙望了一眼遠處的夜幕,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陳素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素素,你餓了嗎?”
“不餓,怎么了?”陳素訝然回頭,眼中露出幾分疑惑。
“我給你看點東西。”李霽大咧咧笑了笑,一甩肩上頗為沉重的包袱,放在地上,一一解開。
包袱邊緣上放著兩個小瓷瓶,然后還有幾個巴掌大邊角磨的鋒利的鐵蒺藜被厚布裹著,此外占據包袱最大空間的,就是一大包用粽葉包著的米糍,約莫有八九斤的樣子,打開后能夠聞到濃郁的米香。
遠處亂竄的大黃犬似乎聞到氣味,幾步就躥了回來,吐舌搖尾,一副討好主人的模樣。
李霽先是用一片干凈的粽葉包了一塊遞給陳素,而后又扯了一小塊,隨手拋出,大黃犬靈活地一個躍起,就將那塊米糍咬在嘴里。
陳素接過米糍咬了一口,米糍粘膩,帶著一點嚼頭,味道香甜,似乎還加了紅棗和豆沙等物,只是她有些不解,問道“李霽,你帶著這些東西做什么?”
“當然是喂那條大蛇了,這可是我讓五姊悄悄準備的,你是不知道打這些米糍花了費了我好大的勁。”
李霽也扯了一塊米糍,咬在嘴里,然后將其中一個小瓷瓶舉起晃了晃,口齒不清道,“這里面是蒙汗藥和老鼠藥,我用私房錢好不容易才買到的。”
一邊說著,一邊將瓷瓶打開,將里面的粉末倒在了米糍上,攪拌了幾下,而后又將那些個鐵蒺藜塞到米糍里,拍打了一遍,等外面基本看不出異樣來,她又拿起另外一個小瓷瓶,沖著陳素道,“這個是蜂蜜。”
說著,李霽小心翼翼地打開瓷瓶的木塞,將黏稠的蜂蜜倒出,淋在了米糍上。
那米糍捶打得爛了,又蒸煮過,本就帶著米香,這一下澆上了一層蜂蜜后,香味更甚。
一旁的大黃犬幾次想要靠近,都被李霽一巴掌劈開,呵斥了幾聲“大黃,這個你不能吃,記住了。”
大黃犬極為通人意,嗚嗚兩聲,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原來你早有準備。”
陳素看著李霽用粽葉重新將米糍包好,露出欣喜之色,接著又有些疑惑道,“可那大蛇會吃這個嗎?”
“當然會,我之前就查探過了,那條大蛇是個饞嘴的,除了吃人外,前面的幾次祭祀,村里給的家牲蔬果和米面都會被它吃個干凈。”
李霽有些費勁地將包袱重新掛在肩上,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黏糊糊手指,輕哼了一聲“那大蛇想吃我,那我非得讓它漲破肚皮。”
“哈哈,李霽,好樣的,就該是這樣,那大蛇要吃人,我們就要漲破它肚皮!”
陳素忍不住拍起手來,只覺得這個李霽甚是合她脾氣,她一路雖見多了各色人物,但如這般年齡相仿女孩兒,只李霽一人。
方才在路上,她已經從李霽口中了解了一個大概,這庸嶺上大約是去年時,來了一條大蛇。見過的人有說丈長的,也有說七八丈長的,頭大如簸箕。
最初這條大蛇是托夢與人,要人們供奉家牲,到后來漸漸變本加厲,每月還要吃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女,方可滿意。
鄉縣之中開始也有人組織過幾次圍剿,只是多有死傷,恐懼之下,驚懼之下,眾人漸漸不敢再動了其他心思,只能各家各戶湊銀錢送童女上山,以此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