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煙波浩渺,遠勝越江吶!”
江畔碼頭,裴楚望著浩浩湯湯的大江之水,不由輕嘆一聲。
“哥哥不與方道長他們一同乘船,是信不過他們么?”
一旁的陳素則望著那大江之上,漸漸沒入不見蹤影的小船,笑著朝裴楚問道。
裴楚搖搖頭,看向遠處的江面,“倒也不是信不過他們,但他們與豬道人不一樣,哪怕我手握度牒,也算是道士,可從未拜過宗門,還是不想與這道門牽扯太深。”
陳素是懂非懂地點點頭。
裴楚也不細說,那道子與他而言,宛如隱藏在濃云之上的昊陽,雖不可見,但處處皆有影子。
“走吧,我們也過江去!”
裴楚收拾起心情,沖著陳素抬手示意。
陳素登時從碼頭一躍而下,穩穩落在了江面之上。
裴楚背負雙手,腳步輕輕踩踏在碧波之上,一步一丈,身形飄忽不定。
兩人一路沿著江水前行,望著浩浩的江水,陳素在裴楚一旁,又不禁發問“哥哥,你說著大獎如此綿延,可會有江神水怪。”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裴楚隨手揮了揮衣袖,一道清風忽起,吹散了江面上的一些霧靄。
陳素低著頭在腳下的水面細細端詳了一陣,跟著搖搖頭,“這大江之水,比越江渾濁許多,水下的游魚都見不到多少。”
“目知鬼神”的道術奇效,能見水中物,能見鬼神。
陳素這番細看,雖然不能將水面周遭看個通透,但大抵左近還是能瞧個七七八八。
“或許有,或許沒有吧!”
裴楚同樣掃了一眼江面,他對于這大江是否有如越江之主那般的水神,自不懷疑,只是,這大江已然算是大周腹心之地。
其中又有道門、教門和其他諸多人間豪杰,想來即便有,怕是也不敢作祟。
不過,現在倒也不好說。
若是人道氣運不盛,說不得這些個曾經封敕的水神水怪,想出來掀起一番風浪也說不定。
一路沿著江面前行,這江面廣闊,即便在寧州不過是中間一段,但較之越江臨近出海口的水域,也寬了五七倍不止。
兩人踏水履波,不急不慢地在江上行走。
陳素忽左忽右,忍不住在江面來回小跑了起來,從裴楚得到“丹符履水”這門道術開始,他就知道小姑娘頗為喜愛這種水面奔走的感覺。
“嗯?”
正在陳素身形來回飄忽見,裴楚忽然目光一凝,沖著不遠處的陳素招了招手,“素素,過來!”
陳素正玩得起勁,偶爾還在江面演練起刀法,忽然聽到裴楚的喊聲,不由有些奇怪,幾步跑回到裴楚身邊,問道“怎么了,哥哥?”
裴楚微微伸手止住了她要繼續說下去,不知何時,重新縈繞起濃厚暮靄的江面上,隱隱傳來了一陣仿佛呢喃低語之聲。
那聲音有節奏有韻律,宛如……
正在這時,那聲音漸漸近了。
“……盡一切惡得須陀洹,然后布施遠離諸苦,受苦眾生令得解脫,怖畏眾生令得解脫……”
煙霧繚繞的江面之上,距離裴楚大約數十丈外的江面,水波破開,一個身影在霧靄里隱隱浮現。
那是個雙手合十,站在水面上的瘦小人影,頭上無發,眉須皆白,身上穿著一襲破舊的百衲衣,赫然是一個老僧。
“咦,哥哥,你看那人……”
陳素看著那出現老僧,不由驚訝地叫了起來。
在那老僧并非如他一般踏水履波,一雙草鞋下方,竟然是一截拇指粗細,約莫六七尺長的蘆葦桿。
這蘆葦桿承載著一人重量,卻并不沉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