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白璟想。
若是他孤身一人,即便不下去與那兩頭熊打斗,只顧著跑,也跑出這林子去了。
但他不是一個人,他帶著殿下。
此刻殿下明顯體力跟不上,是該歇歇的。他倒是有與熊一搏之力,只是,難免有顧不上的時候。
他若跳下去與其中一只纏斗,另一只勢必要來尋殿下麻煩的。
莫說小殿下現在沒什么力氣,就算他體力充沛的時候——白璟想,憑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也難在一只熊的追擊下跑出林子去。
正邊在樹上穿梭邊糾結著,卻感覺手上一松,宴文然放開了他的手。
“殿……?”白璟忽覺心中跳漏了一拍。
“你能跑出去的吧?先跑出去,孤想辦法對付這熊。”宴文然低頭盯著這兩頭熊,沉聲說了句。
畢竟是從小學的帝王之術,又在朝中周旋已久。即便宴文然平日看上去平易近人,但當她冷下眼神來盯著什么的時候,仍是頗具威懾力。鳳眸微瞇,似乎有看不見的氣場蔓延開來。
正如白璟所說,野獸輕易不會攻擊人。比竟人怕未知的東西,野獸也是。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虎見之,龐然大物也,以為神。驢且如此,人亦然。
常年生活在深山中的獸群,極少見人。人直立行走有顯得高大,一時叫它們摸不清底細。
宴文然這么冷冷一瞪,反倒讓那兩頭熊遲疑了一瞬。
就在此時,白璟卻趁著這個空擋,迅速把宴文然背了起來,皺眉道“還沒到無計可施之時,殿下且信我。”
說罷,背著宴文然便繼續(xù)在林間穿梭起來。
說到底,白璟也不是鐵打的人。剛剛與虎搏斗,現在又背上了一個人。
雖然這人說重不重,好歹有一百多斤。說完全不累,也不太可能。
之前追著鹿東奔西跑地過來,隨后又被熊追著隨意跑了一段路,此刻白璟早忘了來路,只能憑著印象往大致的方向趕。
心下還想著,之前讓殿下習武果然沒錯。此番出去后,他一定要更加督促殿下習武。
宴文然是完全沒想到自家太子妃會搞這樣一出,微張著嘴半晌沒反應過來。
雖然不合時宜,但她還是笑了笑,心想,這白璟倒還真重情義。
剛剛白璟毫不猶豫,幾乎就在她說完話的一剎那便背起了她。在這番生死關頭,又有多少人能真心護著自己……
宴文然睫毛微垂,第一次在心中漾起了些不知名的滋味。或許……白璟是一直真心相待于她……
只是,她自己是個女子,也給不了白璟什么承諾。得一人如此相待,若她真是個男子,或許……或許……
就現在而言,她能瞞一世么?
心中忽然升起些恐慌,但宴文然很快地把自己從萬千思緒中拉回來。現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怎會不知自己成了負擔?只是,她還有幾支箭,或許能抵擋一陣。她們兩個人,能跑到什么時候去?萬一耗得白璟也沒了力氣還沒有跑出去,便是二人真的山窮水盡之時……
于是她低頭繼續(xù)在白璟耳邊勸道“孤還能抵擋一陣,你且先走。以你的身手,能跑出去。孤之前放了鳴鏑箭,到時候只要拖著這兩頭熊等到侍衛(wèi)來了便可。”
出自皇家,天生自成的傲不允許她向任何事低頭。
晏清的皇子,還不至于淪落到讓女子來保護。
她眼中劃過一絲厲色,晏清國皇子也不止她一人。即便她是太子,但其他皇子,哪個又沒學過點治國之道了!她本也沒想登基,算是無后顧之憂。不過是兩頭熊,她尚敢與之一搏!
她不能拖累了白璟啊……
“殿下說的輕松。”白璟想也不想地一口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