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要去戰場廝殺,以他如今太子妃這么個狀況,又要如何解釋身份?這真是……嘖。
仔細一想,竟然處處為難。
不過想來想去,他最關心的,還是仄荒為什么要突然開戰?
是有恃無恐嗎?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不,按照之前設想,他們應該尚未準備充足。
那是什么原因?
思來想去,白璟仍想不通其中關鍵。
鑼鼓聲忽然敲響,那邊,論道大會已經開始了。
永安帝在一群宮女妃嬪的簇擁下姍姍來遲。
近些日子,他看上去身體愈發破敗,偶爾有時,居然有些搖搖欲墜。
任誰來看,都像是病得重了。偏偏太醫們日日守在他身邊檢查這檢查那,卻一無所獲。來來回回說些繞圈子的話,開些個強身健體的藥方。前些日子,永安帝甚至一氣之下連斬了好幾個太醫,頓時太醫院人人自危,戰戰兢兢。
所幸,這些日子不斷有道士進宮去,獻上各種“靈丹妙藥”,倒是讓他心情舒坦了不少。
不過眼下看來,那些個靈丹妙藥,大概是并未真正起到什么作用。
一群人落座后,便由禮官宣讀了規則。
首先仍然是考一些常理性的東西,包括道家經書典籍之類。場上這些個道士功課倒是做得充足,被提問的對答如流,偶爾起身反駁的也擲地有聲。倒是少見有支支吾吾面紅耳赤回答不上來問題的。
宴文然聽得昏昏欲睡,靠在椅背上單手撐著頭,半晌頭一歪手一動,又一下子驚醒過來。
白璟看她這個樣子,未免覺得有些好笑。他們坐在角落的位置,其余人壓根注意不到他們。于是索性把凳子悄悄挪了挪,離著宴文然更近些。
他悄聲說道“殿下若覺得困倦了,不如靠著臣妾睡一會兒?”
宴文然搖了搖頭,坐直了身體,堅持道“我沒困。”
她執拗許久,片刻后又是頭一歪,差點睡過去。
白璟這回不再多說了,干脆把宴文然的腦袋扶到自己肩上來,無奈笑道“殿下想睡便睡吧,何必強撐著呢?”
宴文然只覺得眼皮都在打架,迷迷糊糊地“嗯”了聲。
后面一群攬云山的子弟只覺得沒眼看,相互使了個眼色,默默地坐遠了些。
白璟勾著唇角,低聲與宴文然說話。
他說什么宴文然倒并沒太聽得清楚,只曉得有一句問道“殿下每逢遇到不感興趣的事兒時,都是聽著聽著就聽困了?,F在還好。等以后登基做了皇上,大臣諫言時若不小心睡著了,可改怎么是好???”
宴文然便迷迷糊糊地小聲回答道“我以后不登基便是?!?
她的聲音輕的只剩些氣音,若不是離得近了,或許連聽都聽不到。
白璟聞言沉默了下來。許久后,他試探道“殿下為何不想登基呢?”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旁敲側擊問起此事。
畢竟這事兒太過奇怪。畢竟天下誰不想做皇帝?
他倒是拒絕的干脆。
只是,這一次等了許久,卻再也沒等來回復了。
白璟垂眸望她。
宴文然不知何時,竟已經睡熟了。
俏臉靜靜伏在他肩上,表情平靜得很。
宴文然平時清醒時,仿佛自帶些高高在上的氣質。沒一刻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反倒極具歲月靜好之感。、
驀地,白璟心思一動,不知怎么又聯想到了小時候他們最初相遇的那會兒。
忽然想到,那時的宴文然,起碼還沒有現在這樣待人疏離。
他最后帶著人四處轉悠著,驚訝地發現有許多世家公子在尋人。一問,顯而易見,走丟的那個小孩兒,大概率是他牽著的這位了。
那時候,他是怎么想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