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
宴瑜把門窗關好,有仔細吩咐了人在外面守著,才鄭重道“你有沒有想過怎么辦?”
“我……”宴文然抿抿唇,把曾經的計劃道出“我曾經原本是打算著,想辦法讓父皇削了我這太子之位,或者干脆索性不爭皇位,待日后封個王爺離開的。”
宴瑜沉默許久,緩緩嘆了口氣。不知是更應該怒其不爭,還是作何感想。不得不說,如果沒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兒,事情一直按著宴文然所想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的話,倒也是個辦法。
就像那位齊王爺一樣,大不了守在封地待著,一輩子不回來,也不會被人輕易推到風口浪尖上來。
只是,世間之事哪能完全盡如人意?上輩子宴文然隨是沒遇到這些糟心事,但卻趕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罷了,多思無益。
宴文然張了張口,忽然眸中閃過一抹厲色“不如真如他們所說,證明給他們看?”
“你想怎么證明?”宴瑜皺緊眉頭,不明所以。
宴文然道“找一個身材相仿的人來,易容成我的樣貌。他們要看時便隨他們去看,事情便能緩一緩?!?
宴瑜搖頭“這方法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用。當下這么多人緊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要如何瞞天過海又找來那樣的易容高手?況且,即便最后找到了,又該如何不讓那人露出破綻?”
宴文然垂眸。
模仿一個人的相貌簡單,聲音也能作偽。只是,模仿一個人的氣質乃至習慣卻很難。
尤其,她還是當朝太子。萬一有哪里不對勁兒,難免不會被人揭穿了去。如今挖空心思等著她露出破綻的仄荒使臣還在京中,齊王爺又剛剛回京……一切事情堆到了一起來,如何才能夠得以兩全?
但……
她攥緊手指“我又何嘗不知?可是……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即便拖過這一時,也總會有人越來越懷疑。”
宴瑜沉思良久,仍道“紙終究包不住火。我在,便會想盡辦法幫你拖幾時。若你真要走這一招險棋——你可想過,一旦出了絲毫差錯,你便再無退路了!”
他的聲音壓的低,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他明顯是在壓著火氣勸解?!澳愫煤孟胍幌?!”
“已經……沒有退路了?!毖缥娜豢嘈σ宦?,臉色更加蒼白幾分。她捏著桌上的白瓷小茶杯,力大的手指都在隱隱蒼白。
“朝臣還能拖上幾時,但皇兄可想過,若當父皇醒來,他提出要驗明正身時,我哪里逃得過去?”
宴瑜猛地起身,聲音又低幾度“讓父皇多睡幾日的法子很多。”
“可是那又能拖幾時!”宴文然也站了起來,神情隱隱有些失態。她深深呼吸平復了一下情緒,把聲音又壓的平靜下來。
“如果這一次能蒙混過去,以后便不必再費盡心思了。就這樣吧,我先去準備了?!?
她起身,離開了屋子。
宴瑜神情復雜地盯著她的背影。他的唇緊緊抿著。神情中,埋在氣惱之下的,是深深的無可奈何。
……
宴文然回到東宮,靠著門緊緊閉眼佇立良久。
當下如何,未來又該如何?她的心中完全是亂得很,根本就顧不得思慮其他。
許久之后,她睜開雙眼。比起真正的平靜,她此時倒更像是在強作鎮定——當然,不管怎么說,終究算是鎮定下來了。冷靜些,總會更容易想辦法。
對了。
宴文然從懷中摸出一塊細薄竹片,“啪”地掰斷。不久后,屋門便被敲響。
打開門,正是整整齊齊的一排袖紋銀線十字的暗衛。
他們迅速閃進屋子,關好門,隨后齊齊單膝跪下,道“殿下。”
宴文然“嗯”了一聲,輕闔眼半晌。再抬眸時,目光較以往還更加凌厲幾分。她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