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瑜像是沒聽明白,怔愣片刻又猛地回過味兒來,遲疑道“你……認真的?”
宴文然一笑,睫毛微垂,遮住眼底神情“當然。”
“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宴瑜思索片刻,竟也點了點頭。他道“那你便等著,待皇兄……”
宴文然沒有等他把話說完,輕搖了搖頭,笑道“不勞皇兄費心。我要藏,定是任誰也找不到的。”
這便是言明了她不會告訴別人自己要去哪。宴瑜不贊同地搖搖頭,道“莫要胡來。你自小待在宮中,幾乎未曾怎么離開過皇宮,又怎知宮外艱難?在這皇宮中,走到哪兒,都有人尊稱你一句殿下。可在外面,卻不會有人如此敬你了。”
宴文然點頭“我知道。”
她不是一個天真的人,從來都不是。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宴瑜一時失語,半晌后終于是服了輸“罷了,此事還不急一時,容后再議。”
宴文然沒點頭也沒搖頭,又是老神在在地一本一本批著奏折。
……
待天色晚了些,宴瑜一如既往地告別。
宴文然送他離開,先是自顧自泡了一盞茶。
茶是上好的毛尖,清苦中又帶著甘醇余韻。宴文然品上幾口,忽然笑了,心道此番便當做以茶代酒,倒也正合適。
本身該細品的,她卻待稍涼了些,一飲而盡。
起身,不由又想道既然無事可做,索性瞧瞧那孩子去?
心思一動,宴文然便去了宴祁住著的偏殿外。細細一瞧,這孩子果然還未進屋。
宴祁瞧見她,歡歡喜喜地跑過來。又似乎想起前幾日的光景,像是顧及著怕又惹了宴文然不開心,拘謹又小心翼翼地叫道“皇兄。”
宴文然心情頗好,也不吝賞他一個笑容。
這一來,宴祁便高興了,拉著宴文然搖搖晃晃,聊些有的沒的,像是想起什么便說什么。
宴文然由著他喋喋不休,干脆拉來把小凳子坐在邊上。
宴祁忽然道“對了皇兄,好幾天前我看到皇后娘娘來了。”
宴文然挑挑眉“嗯?”
宴祁道“但是她沒有進來,就在東宮外面站著。她一看到我,就又走了。”
“……”宴文然遲疑道“她……沒說什么?”
宴祁“皇后娘娘沒說話。”
于是宴文然點了點頭。
宴祁自己尋思了會兒,悄悄湊近宴文然耳邊“皇兄是不是跟皇后娘娘鬧脾氣啦?”
宴文然訝異地看著宴祁,沒曾想,這半大點的孩子,居然還挺敏銳。
宴祁以為是自己猜中了,不由有些小得意,翹著嘴角小聲道“不過我永遠都是站在皇兄這邊的!皇兄要是不喜歡她來,我就成天在門口呆著,皇后娘娘就不進來了。”
一番話,說的天真純粹。宴祁毫不忌諱議論的是皇后,軟軟的語言帶著點兒孩子氣的天真。
宴文然哭笑不得,兀自樂了半晌,又把笑容斂了。
她仿佛喃喃自語,又像是真的在問宴祁“若你的母妃做了讓你傷心的事,你會怎樣呢?”
宴祁還真就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忽然微微的紅了眼眶。
他垂下頭,嘟著小嘴道“母妃總是不顧我意愿,讓我做這做那。最后還在我腿上剜了一刀。”說到這,他瑟縮了一下,卻很快嘀咕著補充道“不過,我要是再見到她,也不會生氣的!”
小小的孩子并不是很容易分辨善惡。蕓嬪雖是為他好,但他未必能解其意。
雖不解其意,卻還是想要原諒,渴望相見。
宴文然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宴祁思索了一會兒,自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嘀咕道“因為她是母妃呀。”
簡單的一句話,宴文然卻因此心生波瀾。
仿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