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小院,認了房間,諸事吉吱呀一聲推門而進,又吱呀一聲把黃昏關在門外。慕云溪看屋內一張小床,一張桌子,似乎久無人住,收拾停當,又厚著臉皮敲門,借了一副鋪蓋鋪在床上,這才算塵埃落定。
第一次相見,慕云溪見諸事吉談興不高,也不敢叨擾,占厚道人的便宜,雖說心安理得,事實上,畢竟是寄人籬下,萬一被轟出去,眼淚豈不是白流了。
慕云溪從一個厚顏無恥者樸素的觀點出發,還是像空氣一樣低調幾日,等諸事吉習慣了自己的存在,再放飛自我也不遲。
躺在云蒙山的小床上,慕云溪有些似曾相識,全無陌生之感。久居皇宮的那些日子,雖然衣食無憂,沖著蕭莫離的面子,過的還算舒適,他卻從未熟悉過,總覺的自己不屬于那里。
更讓他奇怪的是,習慣于人群,忽然在寂靜中感受身體,居然有種久違的愜意“我是一個孤獨的人么?”
或許是吧,要不然幾年前也不至于離家出走,去尋仙問道。當時只是出于的對凡間的厭煩,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種感覺。
云蒙山帶給他的感覺有些類似,和當年去過的地方一樣,每一處山石草木,每一片荒涼大漠,都讓他覺的有種親近感。
慕云溪枕著胳膊,透過窗戶看到云海峰對過的山巒白霧彌漫,那種白讓他想起一次雪鄉之旅。
三年前,慕云溪一路北去,聽一個野道說,北地有一個雪鄉,爬上雪鄉的最高峰就能去往神國。當時歡欣鼓舞,跟著老道一同去了北地雪鄉。
雪鄉跟云蒙山一樣云霧叢生,已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山,天地中間被這雪山生生的切作了兩段。
慕云溪驚嘆“鬼斧神工,太偉大了,它真的可以通向天國么?。”老道展顏大笑“你看最高的那座叫做朗?,敺?。那是離神最近的地方。”
一老一少修仙的莽撞人當即決定翻越朗桑瑪峰,也是常言說的好,美麗總與危險結伴而來,爬到半途,忽然遭遇了雪暴。
轟隆一聲自上而下一陣巨響如排天巨浪,遮天蔽日的白色大霧籠罩下來,靜如處女的雪花撕開柔美的一面,有著始料未及的狂野。
慕云溪和那野道瞬間被沖散。他車輪一樣在雪暴中旋轉,嗡鳴、惡心,心臟卡在嗓子眼喊不出來,朝著斷崖墜落而去。
慕云溪當時意識模糊,隱約看到一具通體雪白的身影從空白中浮了出來,雪花從她面孔前紛紛的飛過,白色的衣裙飛舞起來遮住了半張臉。透過薄如輕紗的衣襟,玲瓏的曲線輕柔的起伏,純白如夢的面孔在嫣然一笑中融化了雪暴的嘶吼。
原來危險常伴著美麗而來,慕云溪如癡如醉,仙女輕輕拉著慕云溪的手臂往上一揚“我們還會再見的。”慕云溪看著仙女在雪暴中隱去,雪白的衣裙被風雪一打染成了黑袍,
慕云溪走出門外,看著云綺峰的白霧喃喃自語“可后來再也沒見過,可惜那會神志模糊,竟然沒看清仙女長什么樣。”
從雪鄉死里逃生,慕云溪跌跌撞撞,誤闖歸墟,親歷了歸墟之地忽降天象,那種慘烈,至今想起來歷歷在目。
慕云溪坐在院子中感嘆,病了三年,如今又走上了尋仙問道之路,會不會是天意。
天色在慕云溪對往事的回憶中暗了下來,仿佛是要告別今日。慕云溪估摸著楚流楓他們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走出院子去往“領獨院”。
敲開楚流楓的門,屋里坐著三個人,商繼宗之外,還有一個是楚流楓父親麾下的一個先鋒之子,徐浩鋒。
“來,云溪,我們正聊玄天宗的事你,徐兄比我們早來一年,是玄天宗的入室弟子,知道的比我們多?!背鳁骼皆葡聛?。
“哦?聊玄天宗什么事呢?”慕云溪也不見外,從桌上上拎起壺倒了一杯水。
楚流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