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來峰一處,一只卷毛的猴子在松樹下玩耍幾顆松果,嘴里發出吱吱的聲音。它把一棵松果高高的拋起來,眼珠子滴溜溜的瞄著落下的位置,四肢交替,然后一躍叼在嘴里。
松樹下有一張圓形的石桌,因為粗糙的紋理,雖有陽光打在上面,也看不出多少光亮,灰白之中有些斑駁。石桌后面是一座低矮的房子,矮到伸手就能摸到屋頂。屋子的門上有一塊窄仄的牌匾,寫著三個字“迎天殿”。
房屋因為矮小,視線格外開闊,因此保留了此處山峰應有的原味。不與山爭色,簡陋反而比山色更吸引人的目光。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盯著石桌上的棋盤發呆,手中舉著一枚黑子,在棋盤上一寸的位置猶疑不定。黑白子臥在棋盤中,全然沒有廝殺之意,仿佛蹺蹺板的兩端,因為半斤八兩的局勢,而保持了一成不變的平衡。
羽驚風從松樹的樹梢飄下來,未發出一點聲響“嘿!”,猴子玩興正濃,羽驚風從背后嘿了一聲。猴子驚恐的看著他,尖銳的吱呀幾聲,跳上一棵樹,幾番跳躍,消失在山峰后面。
老人手指摩挲了一陣舉了半天的黑子,又放回了棋笥中。羽驚風拿著后山弟子的答案走了過來,坐在石桌前,遞給老者。
這老者正是玄天宗宗主,炎知味。他接過來,放在棋盤上,一張張的翻閱。每翻一張,舌頭舔一下食指,像一個慈祥的父親,檢查兒孫的學業。
羽驚風看他隨意的將棋子蓋上,忍不住問“師傅,這可黑子您下了三年,還不知往何處落子么?”他想引起炎知味的注意,既然三年都在鉆研這盤起,而此時為何如此的隨意。
炎知味沒有抬頭,被答卷吸引,喉嚨中發出的笑聲,摩擦著褶皺的表皮,有些渾厚,也有些沙啞,聽著很蒼老,卻很健碩“還是拿早了,落子的時間還沒到。”
閉關了三年,盯了三年棋局,三年卻一子未落。而這棋局并不高深,甚至說,淺顯到隨處一個鄉野,都能找出十幾個破此局的人。羽驚風有時候懷疑,炎知味是不是老了,或者他在等什么東西。
“何時才是落子時間?”羽驚風問道。
炎知味好像聊家常一樣跟羽驚風說道“想落子的時候,就是落子的時間。”
幾個師叔對炎知味出的題目多有揣測,而參加甄選的弟子,雖大多寫的鋪面紙頁,羽驚風大致翻了一遍,都是談道,跟題目卻是風馬牛不相及“師傅,你出的題,是跟‘扶天人’有關么?”
炎知味放下手中的答卷,挑起落在睫毛上的光線,看著這個大弟子,唯一一個破了天道境的親傳弟子“天若傾,你會去扶么?”
他當然會去扶,炎知味的問題并非會與不會的回答,“扶天人”尚未出現,儼然成了超越所有修行者的存在,似乎千年未能解的謎題,必然是為“扶天人”準備。
羽驚風臉上羞愧,手指緊緊的按在石桌上,他聽出炎知味的話中有些許的失望。這些年他的精力耗費在破境上,淪入天道低于術法這種修行者的通病上“弟子狹隘了?!?
天若傾,扶天的人,自然就是扶天人,人定勝天,需開始于勇氣。當誰都期待“扶天人”的時候,他心中的天已經就塌了。
炎知味的舌頭舔了一下手指,低頭翻開一頁布局奇怪的答案“這個南宮如月,是笙國的六皇子吧?!?
“是,師傅,南宮如月可稱是人中龍鳳?!庇痼@風從炎知味臉上看不出變化,他柔和的目光落在紙上時,忽然泛起一股蘊氣,飄飄蕩蕩,炎知味輕輕吹了一口氣,蘊氣漸輕漸淡。
羽驚風驚了一下,繞是他天道境的境界,居然沒看出來,南宮如月居然把真氣藏于墨間“好奇特的功法。”
炎知味也有些欣喜的笑了笑,久不理江湖事,竟然出了這樣的人才“哈哈,花招還挺多,連你都能給騙過去。他這是要考我這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