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樹枝遮擋下,陽光透過縫隙揮灑在身披斗篷的女人身上,將她那一頭艷紅色長發點綴的仿佛在散發著陣陣紅色漣漪,如同一片鮮紅血液般正緩緩流淌蕩漾于窈窕的身姿之上。
而那注視而來的,看似平靜的瞳孔深處,則已經不知何時燃燒起了兩促飄動的血色火焰,蠢蠢欲動,似乎隨時準備呈燎原之勢爆發開來。
老海龜側頭與之對視間,能夠清楚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譏諷意味,以及某種壓抑著的興奮情緒。
那就像是一條兀自忍耐著內心躁動的瘋狗正等待著有人主動湊上去挑釁它,這樣它就能夠毫無顧忌地釋放出自己的瘋狂。
地獄痛苦一系的魔鬼或者惡魔普遍如此,以折磨目標為樂。
而如果沒有目標可供折磨,那這種源自本能的欲望甚至有很大可能會夠焚燒到自己身上,繼而出現某種自殘或者自找苦吃的行為。
所以很多事情對于正常生命來說是不可忍受的,但對痛苦領域的惡魔與魔鬼而言,卻是趨之若鶩。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接下來的言行不能符合對方的某種想法,對方將不會有什么顧忌地直接動手。
這卻讓老海龜有所懷念。
“燃燒一切,或是熄滅自己。我始終覺得火焰才應當是痛苦之城的徽記才對。可惜前代的烙印太深刻,怎么影響都改不過來……要說這事還算是我的一大遺憾哩,沒事的時候總拿出來琢磨琢磨。”
靠坐在旁邊樹根處的莉莉絲聞言怔了怔,隨后掃興地轉回了腦袋。
“真遺憾,我以為你會狡辯。”
“一只笨拙的海龜和一個被分尸的古老魔王,這兩樣東西正常情況下是很難聯系到一起的。雖然有些奇怪你是怎么察覺到的,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一定是有了充分的線索能夠證明你的結論。”
老海龜搖頭晃腦地道:“這種情況下,狡辯只會讓自己顯得像是一個傻子。“
“可是如果你能露出那種身份被揭破后氣急敗壞的模樣,”黑袍女子口中話語似乎有些怏怏不樂,“我想我可能會更高興。”
“你高興才要壞事。”老海龜坦言道:“你不高興才是我希望達成的目的。”
“連這你也要承認?”
莉莉絲這次真的是大失所望了,“不愧是一頭老烏龜,遇到事情只會縮頭縮腦。”
“如果你能像我一樣死過一次,那么你也會變得更加謹慎。”老海龜說著,突然啊了一聲。
“對了,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不過似乎你沒有死前的記憶?這真是很遺憾,沒嘗到教訓,還是這么沖動。”
“有話直說好了。”
靠坐在樹根處的莉莉絲邊說邊瞥了眼這頭棕殼海龜,“我可沒有太多心思和一只猥瑣的老烏龜交流,那讓我有種很惡心的感覺。”
老海龜聞言怔了怔,隨后嘆了口氣,“年輕人總是這樣急躁,根本不理解繞圈的——”
這話沒說完,它就發現對方已經站起身一副打算要走的模樣了,這讓它暗暗懷疑這廝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
但它也不敢去試探對方是真豬還是假豬,于是只好干脆地叫道:“你叫阿納斯塔西婭,可不是什么莉莉絲!”
它認為這句話會讓對方無法保持平靜,而事實上,對方聽了這句話后果然停止了動作。
不過站在那里的莉莉絲接下來只是歪頭看了看老海龜,表情詫異,“阿納斯塔西婭?那是誰?”
“好吧,看來你知道的東西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少。”老海龜語氣無奈地道:“你既然知道我基普林的名號,難道就沒聽說過在我之后繼任痛苦王座的魔鬼是誰?”
“我為什么要去打聽一個死鬼的名號?”
莉莉絲語氣理所當然地說,“這個世界上需要記住的東西太多了,我能記住你,還得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