緇倉皇出逃的敫露珉出現在北部的鱗胄市,在電視臺上義正言辭地宣布,首都內發生叛變,政府軍隊即將進入首都平叛。
屏幕上,敫露珉正在宣讀著通告,聲稱自己依舊是這個國家合法元首。這個過去一直容光煥發的女人,現在一下子老了。沙啞的聲音,疲憊的神情,仿佛——是被白嫖了。
帶著孟虹及時撤離到翠嶼港的白浩歌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對敫露珉政變后第一次公開演講進行了這樣的評論她(敫露珉)就如同發現自己老公養小三,憤然宣布離婚的女人。
政變第七個小時。
蓬海北部軍團的裝甲部隊進入城市平叛。柴油機驅動的坦克沿著通道開進了城市,厚重的履帶,壓在城市精美的階梯上,猶如碾碎餅干一樣將城市的階梯和水池壓得粉碎。一起粉碎的還有政變士兵們追求功名利祿的心。
在這個時候政變者們在臨近失敗的時候是最瘋狂的。
此時的瘋狂不取決于他們原本的思想有多么瘋狂,而取決于賭博的失敗。(二十世紀,世人常說某種思維極端,并援引失敗時的表現為證據,這本來就有問題)
如果田重和此時成功了,他立刻會化為老練政客,在濟緇內小心翼翼接受各方的意見,對地方進行封官許愿,來穩固政變成果。
而現在得知不可被赦免后,田重和下令部隊依托城市的民房,頑強阻擊平叛部隊的進入,進行最后垂死掙扎。
這種戰斗可以說背水死戰,其慘烈程度令人發指。
對于平叛部隊來說,街道上任何一扇窗戶后、一個渺小的墻角內都有可能開槍。
而在路邊的花壇中,下水道的井蓋下,都有可能埋設著路邊炸彈,第一批進入城市內平叛的士兵傷亡巨大。
一輛輛坦克在巷戰中被摧毀,而一位位平叛的士兵被隨時可能從墻角中沖出來的身體綁滿炸藥的叛軍弄得膽戰心驚。
……
濟淄城東部四十公里的某臨時指揮部中。
這個指揮部在上個世紀建造,水泥墻體的瓷磚縫隙是褐黃色的,空氣中充滿潮濕陰暗的氣息,走道中還能看到一些爬行的蟲子。
而就在這個簡陋的區域中,敫露珉等二十多位從城市中迅速撤離的高官們聚集在這里,在不足三十平方的房間內看著屏幕上的平叛直播。
他們原本以為多方進剿,而且還占據坦克機關炮等裝備優勢,收復濟緇是輕而易舉,但是這些政壇老人們都想錯了。
在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幕慘劇。
巨大的國會大廈倒塌,倒塌的磚瓦直接淹沒了國會大廈下方六輛平叛部隊的坦克,以及上百名士兵。而大廈中是姬晏以及兩百多位充當人質的公卿們的家眷。
水泥磚墻宛如豆腐一樣粉碎,煙塵騰起了上百米高,淹沒了整個街區。
通過無人機航拍的畫面,敫露珉等公卿,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這種場面的震撼。
而在屏幕前,田旺豁然起身顫抖地說道“罪人,罪人。”
此次謀反的主謀——田重和(田海)是他的孫子,整個叛軍對首都圈的破壞越大,田家要承受非議就越大。
面對這樣一個陷入魔道的孫子,現在田旺已經沒有任何求情的心思了,他想把這個孫子快點弄死。
一旁的敫露珉站起來,用宛若仁德君主的寬慰語氣對田旺勸說道“老將軍不要自責,這并非你的錯,也并非田家的錯。”
敫露珉打圓場是為了自己,雖然她心中刻薄暗罵“你個老東西,為什么不死在濟緇”,但是表情必須寬仁。
她這么做是自保。
毋庸置疑——現在的田重和死有余辜,田家現在在貴族中成為眾矢之的。
但是仔細追溯源頭,敫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