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喃喃道:“謝常……謝……常,難道常家曾于他有恩,所以他才會在聽到常明自報家門后,把他救走?”
葉淮止搖了搖頭,“不一定,但也有可能。”
聽秦放說,這個隱衛是北涼府親手培養出來的,身家清白,又身手了得,才會被趙士升放在議事堂這樣重要的位置任職。
傅晏清低著頭又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難道他把常明帶走,是有其他的企圖?”
這一次葉淮止沒有說話。
誰也不知道那個奸細背后的是一個組織,還是只有他一人為首的一群螻蟻……
不知名的荒漠深處,常明已經被前面的那個黑衣人帶著走了六七日。
那日趙士升死后,曲濰城全城戒嚴,他們在城中等候許久,才找到一個偷偷出城的時機。
那日有一個人忽然要硬闖城門,被攔下后,守門的士兵們在他身上發現捆了一圈的炸藥……
城門口忽然響起一聲巨響,火煙漫天,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趁亂逃出了曲濰城。
已是十一月,立冬已過,天漸漸的寒了,就連荒漠的風也變得寒冷刺骨。
在他們十里之外,忽然平地起風,一個小小的風旋慢慢的變大,漸漸的變成了可吞噬一切的巨型黑色風旋。
常明看著那處黑云翻滾,慢慢地停了下來。
用一根繩子拉著他走的謝常也因為他的動作被迫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冷冷地看著站在原處駐足不前的中年男子,一個字不說,身上的氣息已經壓了過來,甚至比十里之外的大風還嚇人。
常明被他那樣看著,忍不住打了個顫,顫顫巍巍地指著十里之外的地方道:“那是‘龍吸水’啊,我們必須找個地方先躲過去,不然都會死在這里!”
謝常站在飛沙走石中,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偏半寸頭。
常明與這人相處幾日,也算是對他的脾性有了幾分了解,見他如此,常明知道,他是不會同意停下來等風過去的。
無奈,他只能又邁開了沉重的腿,繼續往前走去。
謝常見他動了,一句話沒說,轉過身繼續走。
風卷動沙礫,空中滿是飛揚的沙子和石子,只要一張嘴,準會被灌上滿滿的一口。
常明這幾年來一直游走于各城之間,這樣的場面也不是沒見過,為了不自討苦吃,他只能緊緊地閉上了嘴,又死命地把頭低下,期望用寬大的帽子遮去一些刮的人臉刺疼的飛沙。
又是一陣大風刮過,那“龍吸水”在他們的右側,已經由之前的十里,變成了現在的不足五里,很快,那要人性命的大風就會無情地刮過他們腳下現在踩著的這片荒地。
常明一邊走著,一邊用手勉力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帽子,凌亂間,他忽然看到有一抹黑色飛速掠過,像是一塊頭巾。
他摸了摸頭上的帽子,發現帽子還在的時候松了口氣,但等他無意間抬起頭,看見了前方那人飛舞的黑發時,卻是當頭一棒,再次停下了腳步。
這人居然是個女子!
兩人之間的繩子因為常明加快了速度,松了一大截,這時常明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謝常卻還能繼續往前走,等她發現繩子另一端再次拉不動了時,她才驟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個已經驚呆了的人。
謝常在心中淡諷,就這樣的膽量還敢說要為家人報仇,還敢說不怕死這種話……
她沒什么耐心地扯了扯繩子,在曲濰城耽擱太久,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偏偏這個揚言“不怕死”的家伙還在這磨磨唧唧的,若不是靠著他指路,以謝常說一不二的性子,恐怕早把他殺了,尸體送回北涼府去。
常明之前倒是真的想過要死,但是當謝常告訴他,常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