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完后,葉淮止在林徹的攙扶下回了臥房。
他又靠在床頭上看了一會兒書,卻還沒等到傅晏清回來。
林徹正在往油燈里添油,燈火搖晃,紙頁上的內容也忽明忽暗,葉淮止忽然看不下去了。
他捧著書,不見血色的手指長久地停留在某一頁上,心思卻早已不知飄到了何處。
林徹換完燈油又走了過來,顯然還有事要跟他說。
看著他手里捧著的書,林徹雖然也看不懂上面的字,但是他知道那都是關于什么的。
見葉淮止一值停留在那一頁不動,林徹不由得問了一句,“世子,您可是看出什么眉目了?”
思緒被打亂,葉淮止把視線從還沒關上的窗外移到了他臉上,靜了片刻,好像是在回想他說了什么。
須臾后,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書,微微地點了點頭,“有點眉目,但還不確定,這件事已經交由涼孺去辦了,你就不用管了,給涼樾傳個信,讓他盯仔細了北涼府內的人,不要放松警惕。”
聽到他承認已經有了眉目,雖然還不確定,但是林徹已經有些開心了。
這些年來,世子的努力他們一直看在眼里,這回總算是看到了盡頭。
但是很快,他就有些擔憂起來,“這件事……您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傅小姐?”
見葉淮止看過來,他馬上補充道:“屬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件事跟傅小姐脫不了干系,若想順利解決,也少不了傅小姐的配合,她總不能一直不知道吧?”
那樣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瞞在鼓里、沒心沒肺的樣子,就連他看了都替他們世子感到不值得,何況葉淮止本人?
他之所以一直對傅晏清有些偏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就是看不得葉淮止的一番努力被人當作理所當然。
明明葉淮止有那么好的身份、那么好的命,為什么要因為她多承擔這么多的風險,自己受人猜忌,小傷大毒不斷不說,就連老王妃也間接折在了其中。
葉淮止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就好像林徹正在說的事與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路是自己選的,再難走他也樂意,至于那個人,她總會有回報的那一天,無需太重,只要一生相守便可。
他翻了翻手中已經來回翻過多次的書,平靜地道:“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林徹就知道他肯定又會這么說,暗自翻了個白眼,沒再繼續說這個,而是道:“涼孺如今已經離開了北延軍營,因為他的緣故,北延軍營里這幾天一直在排查,我們的人處境有些艱難。”
這件事葉淮止在決定讓涼孺暴露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他并不驚訝,也沒有慌亂,“無妨,我們的人埋的久,又很少出風頭,為了準備這場仗,北延這幾年招了許多新兵,他們看不出什么得的。”
這倒也是真的,不然當時他們埋人也不會埋的那么順利。
沒錯,葉淮止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經察覺到了北延的異況,消息最多的永遠不是朝堂,而是市朝,葉世子人脈廣泛,早就發覺了北延在強兵的事,但他也沒有太過上心,只是派了幾個人,趁機混入進去靜觀其變而已。
北延的兵力狀況如何,他一直有個大概的了解,按理說以北延當前的兵力想跟都梁打還是有些不足的,所以他也沒有放心上,未曾想都梁出了個叛徒,他所做的那些預算也就成了一堆空談。
要說他為什么沒把這件事上報朝廷,理由有很多,第一,就在北涼的北涼府都沒有察覺到的事,他葉淮止怎么就知道了?第二,那段時間皇帝與他的關系一直很僵硬,到現在也沒和緩多少,所以他也存了心思不想告訴皇帝……剩下的理由還有很多,多是一些官場上的你來我往,想起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