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余照,日影昏黃,天色一分一分地漸趨暗淡了下來,如同蓋上了一層暗沉灰黑的紗帷一般。這秋日的夜來得總是會越來越快,只是頃刻之間,斜陽潛形,皓月當空。
只不過叢林密莽,參天蔽日,既然天日也難照進,縱朗月千里,皎潔光亮如晝,終不是晝,點亮不了這片密林。
云子淵便是孤身一人行走在這片冷清漆黑的叢林里,看著周遭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不由得雙目怔怔,悵然若失。
他已經選擇了離開村子,此刻在這陌生的叢林里,他需要去思考自己該何去何從、該如何去面對嶄新的世界。
倏爾涼風颯颯,四野樹林沙沙作響,如奏輕樂,打斷了云子淵萬千的思緒。抬頭觀天,透過搖動的樹梢,云子淵看向那若隱若現的一角夜空,并看不見滿天繁星。
不僅是為了觀星賞月,也是為了辨別方向,云子淵雙腿一縱,腳尖連點,踩著涼風,輕盈躍上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樹稍,平平穩穩。
上了樹梢,云子淵抬頭看天,這里明月千里、皎潔清澈如水,疏星百色、瑩瑩明滅如燈。
云子淵枕著樹梢,面容沉凝呆滯,似在思索些什么,又仿佛只是頭腦放空,什么都沒有在想。
現如今這片林野很是危險,甚至于說整片神州南域群山都很是危險,不僅有強大的妖獸潛藏蟄伏,還有許多不知善惡的外界修士魚龍混雜,就是一灘渾水。
云子淵看不清現在的局勢,他只是群山里一只渺小的螻蟻,無法像蒼鷹一樣翱翔九天,縱覽全局。
看不清局勢,且實力低微,他也不想去摻和其中。他現在只想著兩件事,首先就是安全地離開這片群山密野,然后便是尋一門玄法天功,成為一名真正的修士。
否則他連手中之劍都無法拔出鞘來,又談何復仇?僅憑這一身劍氣,只怕連生存也很是艱難。那個赤殺劍門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且不提血焰老人對自己無名劍經的覬覦,現在那個赤絕更是對自己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天山疏星點點,云子淵看得入神,回想起了劍玄那一手摘星光作飛劍,遨游天地的玄妙手段,很是艷羨。倏爾又想起了在靖玄道人的修為加持下,自己那斬落星雨的一劍,威力絕倫。
“劍玄……你還欠我一門功法你知道嗎……而且這里出了妖亂這么大的事情,這么久了,你竟然沒想著回來看一看我們……你,可還安好?”
一晃數月,劍玄最后一次離去時的身影又浮現在云子淵的腦海中,依舊清晰,難以忘懷。云子淵幽幽一嘆,本來他想在這次劍玄出游回來后,無論劍玄是否尋到什么絕世功法,他都會正式拜劍玄為師,只是現在看來,恐怕沒機會了。
驅散腦中劍玄的身影,靖玄道人的身影緊接著又浮現了出來。
云子淵微微一愣,突然覺得劍玄、靖玄道人這二玄很是相似,一樣的神秘莫測,一樣的傲然于世。
兩人也如出一轍的,都對云子淵很是看重,無來由的看重,似乎云子淵對他們來說,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一樣。
一者傳授云子淵無上劍法,一者贈送云子淵絕世好劍,劍玄還一直在為他尋找絕頂的劍修功法,靖玄道人甚至直言能給云子淵一部曠世無敵的功法……
思及此處,云子淵眼睛陡然一亮,對靖玄道人所說的絕世玄功起了極大的興趣。
“靖玄道長現在應該就在這片群山之中的某處,他曾說,我們有緣自會相見……但,緣分,并不是被動等待!”
不知道為什么,云子淵很信任這個靖玄道人,就像他信任劍玄一樣。
打定主意,云子淵拿起太乙天都劍,簡單試了試,果然還是無法將其拔出,似乎太乙天都劍與這秋水劍鞘融為了一體一般。
云子淵嘆了口氣,猜測應該只有當他踏上修行之路,甚至有了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