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兩千如黑龍般的騎兵掠過積雪覆蓋的長安道,停在了那一抹瘦削的身影之前。
行如風雷,靜若山。
這是對金吾衛的最貼切之形容。
而此時此刻,他們也是用實際行動展示著這種震撼,兩千戰馬紋絲不動,鼻息間噴吐著白氣,戰馬上的那些金吾衛騎兵,也都是單手握著刀柄,巋然如山。
沒有軍令,他們便這般等待。
刀也沒有絲毫的出鞘,弓弩也依舊貼背而掛。
不過,那一抹常年于邊疆廝殺,血海中沐浴的煞氣,確實掩飾不住的,它們隨著寒風殘雪飛舞,好似讓這一條長安道都安靜了下來。
天地死寂。
“蘇明朗。”
被眾多騎兵拱衛的那道車馬鑾駕,緩緩向前,停在了十丈之外,那車簾緩緩的掀開,露出了太子殿下的面龐,還有被他拽著的,有些緊張的六皇子。
嘩啦!
徐莽生知道這兩位天家有話要說,并沒有阻攔,而是使了個眼色,幾名騎兵將領從兩側拱衛過來,把太子殿下和六皇子護在了中間。
“退下。”
太子雖然不修武藝,但這一身氣魄卻是崢嶸如龍虎,看了一眼徐莽生,道,
“本宮還是看的上蘇明朗這人的,他斷然不會為了報仇而放棄自己的信念,做那種茍且偷襲之事,如果他要這么做,六弟又豈能活到現在?”
“以前他不會,今日,更不會。”
“你們讓開,我有話要對他說。”
“是。”
徐莽生沒有絲毫的拒絕,拱手,便是屏退了那幾名將領。
太子殿下拽著六皇子來到了那燃燒著紙錢的火盆前,然后對著蘇暗微微的躬身,道,
“久仰大名,今日一見,蘇明朗俠心劍骨,果然非同凡響。”
“本宮坐掌朝綱,識人斷人無數,能有蘇先生這般風采的,世間罕見。”
“太子殿下,就只想恭維我嗎?”
蘇明朗靜靜的看著他,笑了笑,然后朝著天空之上灑下了一把紙錢。
蒼白隨著寒風飛舞,遮掩了些許天上的光線。
“這并非恭維,是本宮真心之言。”
太子武禎微微頷首,然后,把六皇子拽到了面前,然后道,
“當年之事,是武家之錯,先讓六弟給你,給令母賠個不是。”
“大哥……”
六皇子有些緊張,看著太子殿下還有些遲疑,但話還沒說出口,便看到了太子那冷冽而威嚴的目光,他僵硬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對著火盆和蘇明朗手里的靈牌,鞠躬。
“對不住。”
“是我的錯。”
“呼!”
蘇明朗還未有什么反應,太子那臉色先是變的沉重,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一股子無法形容的威壓便是落在了那六皇子身上。
非武道威壓,乃權柄以及兄長威壓。
“大哥……”
六皇子感覺心臟發緊,扭頭看向了太子。
“你當街縱馬,害人一命,是一個鞠躬就能賠的干凈的嗎?”
“跪下。”
“磕頭!”
太子聲音森冷,浩然如山。
六皇子臉色有些尷尬,他明顯是不想跪的,從出生到現在,他一直深受寵愛,哪怕是父皇,都很少讓他真正的跪過。
如今,卻要跪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尋常百姓!
他不想。
“本宮讓你跪下!”
太子見他遲疑,這臉色更加陰沉,怒吼出聲。
常年執掌朝綱衍生出的那般威嚴,已經是刻在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