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酒樓的老板叫金大善。
金大善,是個完全名不副實的人,從來就沒做過一件善事。從六七歲時候起,手腳就不干凈,鎮上很多戶人家都被他“光顧”過,長大后更加變本加厲,坑蒙拐騙、敲詐勒索,幾乎無惡不作,是鎮上人人憎惡的禍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偷東西,多踩了幾攤狗屎,三十歲的時候,金大善居然走了大運。
家里有個妹妹,小時候長得普普通通,長大后卻出落得花容月貌,后來被鎮上的張大財主看上,收做了第二十七房小妾。
從此以后,金大善飛黃騰達,才幾年光景,搖身一變,變成了這得月酒樓的大老板。
當了酒樓老板后,金大善也算是個有錢人了,不需要再去偷雞摸狗了。不過,正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做了掌柜后,金大善的一身劣性是一點都沒改。什么酒里兌水啊、短斤缺兩啊、以次充好啊,一樣也沒落下。
不僅如此,金大善還變的特別的“扣”,人送外號“金公雞”,倒不是因為他姓金,而是人們常說的“鐵公雞”已經不能形容他“扣”的程度了,只能用“金公雞”來形容。
有一次,酒樓新招來一大廚,這大廚是個外地人,口味稍重,炒菜的時候就多放了幾粒鹽,正好被金大善看到了,當場就嚴厲訓斥了一番,第二天就扣了大廚的工錢。
平時工人伙計們就算不犯什么事,該領的工錢,金大善也是能拖就拖,能扣就扣。
什么?不服?那你可以去喊冤、去告官,反正也不好使。有個比他大四十多歲的大財主姐夫罩著,什么官府擺不平!
金大善對別人“扣”,對自己可是奢侈得很。什么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土里鉆的,凡是他聽到過的,能做成美味佳肴的,他都專門派了手下四處搜羅,以飽口腹之欲。
作為體面的有錢人,金大善全身都是名貴服飾,手上腰間戴滿了各種金銀玉器,隨便哪一個,恐怕都能讓普通老百姓過上幾輩子。
剛剛金大善下樓的時候,看到小同子和成老漢打招呼,還要幫成老漢提麻袋,心里立馬就犯堵了,這不是拿他的工錢在混日子嘛!于是立刻喝止,心里盤算著,這個月定要扣了小同子的工錢。
金大善挺著個大肚子,一步三顛,搖搖晃晃下了樓,瞟了一眼成老漢,又看了看他手里提著的麻袋,知道又是來兌售山貨來了,眼里閃過一絲貪婪,卻故意不搭理,自顧自走到了柜臺前面。
“哎呀,這天怎么黑的這么快啊,這才剛過中午??!”金大善一邊坐下一邊瞅著窗外的天空。
成老漢連忙快走幾步來到柜臺前,滿臉笑著向金大善問好,一邊說話,一邊打開手中的麻袋。
“金大老爺,給您來送山貨來了,您給看看吧。”
“哦?是成老頭啊,什么時候來的?”金大善語氣冷漠,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開始睜眼說瞎話。
成老漢看剛才金大善的語氣不善,還真有些擔心他不收自己的貨。
“金大老爺,您給稱一下吧?!背衫蠞h說道。
要么說金大善“扣”呢,這種過秤的體力活,他從來都是親力親為。當然,他過的稱,永遠都是雙重標準,同樣的東西,后腳賣出去的永遠要比前腳買進來的要重得多。
“不急,先看看成色?!苯鸫笊普f著抓了一小撮苓香在手上,來回撥弄。
成老漢心里一沉,看來“挑刺”這道關,還是不能避免。
“這次的苓香成色不怎么樣?。∥铱矗腿畟€銅錢一斤吧?!苯鸫笊瓢櫚櫭颊f道。
成老漢一怔,這十多斤的苓香都是他起早貪黑在山上一粒一?!皳臁眮淼?,洗凈曬干,又把當中成色不佳、顆粒不滿的全部挑出來,這才送來的,是絕對的上等貨啊。以他估計,這種成色的,最起碼要五十個銅錢一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