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德一站在殘垣斷壁的除魔司大門前,他負手而立,望著那焦黑一片的大門,正一副沉思的模樣。
至于是在沉思什么,大概能從他有些微微蹙起的眉頭可以看出他是在懷念從前!
人不都喜歡懷舊嗎?
他在這里任職二十多年,由青蔥小伙變成油膩大叔,由一夜七次郎變成一月七次君,他怎能不感慨?
盡管黃鶴樓已經(jīng)替他在城中CBD區(qū)修建了一棟嶄新的除魔司大樓,但刁德一仍然還是比較喜歡這里。
破敗的院子中枯葉飄零,一只橘貓嘴里叼著自己的小崽子從倒塌的墻院鉆了進去,嚇得院內(nèi)一群麻雀驚飛而起,翅膀煽動的聲音劃破此地的寧靜,也更顯這衛(wèi)道街的凋零。
天色漸晚,城中民房處處都升起炊煙,人間正一復(fù)一日的繁華著。
他就這么孤獨的站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這才緩緩?fù)现行﹤械谋秤埃逶≡谙﹃栂鲁碌某敬髽亲呷ァ?
等他來到新的除魔司大樓,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
白帝城的冬天有些奇怪,它不遵守四季規(guī)律,如正常的四季那般在春秋去凋零和生長。而是在冬盡之時才會脫去舊裝,入了春后再次煥發(fā)生機。
故而,冬末的白帝城總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惆悵,那并不是因為看到枯葉凋零而生出的悲春感秋,也不是那明亮而又柔和的陽光照射出的天高海闊,更不會是那空氣中在冬日里獨有的一股清香與柔軟。
恰恰相反,是這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堆疊在一起而勾起記憶深處的某些時光而產(chǎn)生的一種黯然的情愫。
刁德一正沉浸在這種無法抽離的情愫之中。
他抬起頭看到仆人正把燈籠掛在大門兩側(cè)。
“司長回來了!用過晚飯了嗎?需要老奴去通知廚房嗎?”
刁德一看著這位服侍自己大半輩子的老仆,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他正欲抬腳跨過門檻,走進大樓時,突立定在那,“九叔,你說玲兒如果還活著,我會不會有子嗣?”
九叔舉著木桿,聞言身子抖了一抖,緩緩轉(zhuǎn)過頭望著刁德一,好半晌才回道:“應(yīng)該是有的。”
他并沒有說也許、或者這樣的詞語,而是用了應(yīng)該。
刁德一點點頭,慢慢走進大樓。
他穿過前廳,走過后院,行過長廊,來到一棟幽靜的院子。
院內(nèi)是六顆高矮不一的果樹,有柿子樹、柑橘樹、龍眼樹……無一列外,每一株都是枝繁葉茂,這是他讓人從老樓那邊移栽過來的。
他喜歡看到碩果累累的景象,好像是在諷刺自己孤家寡人的處境。
推開書房門,刁德一并沒有盞燈。
他反手把木門的門栓鎖上,走到書桌后的椅子上坐下。
不發(fā)出一絲聲響,就那么坐著,一動不動。
在朦朦朧朧之中,他的神情孤獨而又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只有那府內(nèi)亮起的微弱的燈籠燭光從油紙窗戶上投射出若不可及的絲絲黃光。
他突然在黑暗之中伸出手,挪動了一下書桌上的一個方形硯臺。
三息之后,有沉默的石門開啟聲音在書房里響起。
他站起身,慢慢朝著左側(cè)書架已經(jīng)露出的一道門走去,側(cè)身而入。
朝下走了七八個階梯,便到了一間與書房差不多大小的密室。
可以看出,密室裝修十分簡陋,只有書桌和幾把椅子,角落還并列放著三個大木箱子。
墻壁上用的是螢石照明,書房里還有土方堆砌在屋子的一角。
而在那土方的一旁,竟然躺著兩具尸體,看其著裝應(yīng)是修建這密室的工人。
在尸體前面有一個約三四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