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軍把人帶了出去,內訓宮中的一眾婦人面如死灰。
殷兆兒看了眼沖出去抱住姬夫人的姬貴妃,轉頭又看了眼支起胳膊閉目養神的沈淑。
心想,此刻已快過正午,從晨起請安到現在,這位皇后娘娘都沒有一絲要暈過去的意思,難到前半個月的她都是在演戲嗎?如果是,那這位皇后娘娘真的要令她刮目相看了。
這時,沈淑突然睜開眼對殷兆兒笑了一下,那是一抹很甜美的笑容,但殷兆兒卻覺得周身冰冷,就像她第一次要去扶暈倒的沈淑時,觸碰到她身體那刻感受到的冰冷一樣,讓人吃驚又害怕。
沈淑抬頭,看到了堂中戰戰兢兢的六十多位少女,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那般膽小,對這個世界幾乎還一無所知,就被莫名其妙的關了十多天。
“蘇女史,去三有司衙門把司空請過來吧。”沈淑緩緩的開口了。
歐陽夫人看了眼沈靈,仿佛在問,還沒完嗎?請司空來做什么?沈靈大約猜得到歐陽夫人的疑惑,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搖搖頭。
歐陽夫人此刻更害怕了,心想,難道事情還沒有完,這一大早的,本想著就是普普通通請個安就完了,結果看到新皇后審案子,還真是雷霆之怒,容不得人不害怕。
“你們這些少女”沈淑剛開口,少女們就都嚇的跪在了地上。
沈淑看著她們驚慌的樣子,心想,這下不是病秧子到成母夜叉了。
但話還是要繼續說的,只是語氣和善了不少,“你們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擄了去,又關了這十幾日,本以為被救了,卻又被帶到內訓宮來看了剛剛這一幕,也不是存心要難為你們,只是,你們不來,大家就不知道,她們擄了多少人,讓多少國都城的平民百姓家承受了無端的丟子之痛,在座的包括你們,未來都是要為人父母的人,想必若是自家養了十二三年的女兒丟了,各個都是痛心疾首的。我周朝剛安定太平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出這樣子的事,是必須要嚴懲的,要告訴天下人,在周朝的土地上隨意抓人的下場,今天斬殺了她們十幾個,不單單是因為你們,也是為了你們以后的女兒、兒子,為了周朝后面的太平盛世。”沈淑說到這,突然覺得,可能在說下去,堂中能懂的人也沒幾個,畢竟她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很難有讀書的機會。
這時蘇女史帶了司空來。
齊司空一進來,看到這么多蓬頭垢面、小心翼翼跪在地上的少女,心一下就抽緊了,想著自己還年幼的女兒,心中不免一驚。
他跪地給皇后娘娘請了安,卻不敢抬頭。
他來的路上看到了被禁衛軍帶出去的三位望族夫人和十幾個婆子,他問蘇女史“這是審完了案子關到大牢里去嗎?”
蘇女史回他說“是拉到午門外,斬首的。”
他聽到這句話時,腿都有些軟,他負責國都城中的百工以及土木、水利等事務,沒上過戰場,他想著一下斬殺這么多人,就覺得恐怖。
心想,這位皇后娘娘現在一定在氣頭上,還是小心些好。
“有勞齊司空跑來內訓宮一趟。”沈淑緩緩的說。
“臣惶恐,不知娘娘召見微臣,所謂何事?”齊司空不敢抬頭看沈淑,但聽聲音,覺得這應當是位很和善的娘娘,想著這少女被擄的案子和他絲毫關系都沒有,娘娘想必不會遷怒于他。
“堂中跪著的,都是些莫名被擄的待嫁少女,受了驚嚇,但我也沒什么好賞她們的,想著讓她們學些養蠶、織布的本事,日后嫁了人,也能用的上。不過人數上有點多,房舍的事,還是得勞煩齊司空。”沈淑說的很平靜。
蔡司寇聽到這話,卻很是佩服,心想這要是一位朝中大臣,定能造福一方百姓,轉念又一想,這是皇后娘娘啊,國都城的婦人們,有福了,不,是周朝的百姓有福了。
堂中的歐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