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依舊空無一人,從屋頂垂下的錦緞還是那般鮮艷奪目,但姚歸絮此刻卻不像第一次來時那般毫無防備的開心了。
日子并沒有過去很久,可她好像已經(jīng)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
她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就直接去掀起了懸掛的錦緞,掀到第三匹時,有人迎了出來,卻不是她朝思暮想要見的人。
眼前的人一身暗青色夜行衣,面無表情。
“小人見過公主?!?
“你家少主呢?”
“少主與三苗大戰(zhàn),受了傷,不能前來。”
“很嚴(yán)重嗎?”姚歸絮的心突然就抽緊了。
“暫時于性命無憂。”
“他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少主想讓您嫁與葛覃為妻?!?
“你說什么。?!币w絮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里還有一張少主的親筆絹帛,請公主過目。”
姚歸絮和寒澆見面的次數(shù)本就不多,雖說不知不覺間已暗生情愫,但其實她根本不認(rèn)識寒澆的字,眼前的人,她是認(rèn)得的,寒澆的近身護(hù)衛(wèi),她想,寒澆的親信應(yīng)該不會騙她。
絹帛上的字,蒼勁中透著清秀,和寒澆的人一樣,有讓人如沐春風(fēng)之感。
“絮兒,見字如面。
我對你的心意,你已了然。然此刻我與父王處境堪憂,葛覃憑一絲血脈,招攬?zhí)煜旅?,我對綸邑卻全然不知,無從下手。
我知你與令姐感情深厚,但若能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功成,我定不負(fù)你與你的家人。
寒澆親筆”
姚歸絮收起絹帛,看著眼前仿佛認(rèn)識,但其實根本不熟的人問到“里面只說要我助他一臂之力,并未讓我嫁人?!?
“公主有所不知,現(xiàn)在整個夏朝的人,都相信葛覃是夏后氏大禹的后代,好多能人異士都慕名去了綸邑,國主和少國主剛剛戰(zhàn)勝三苗和有窮方伯的余孽,兵力不足,且對葛覃在綸邑此時的情景全不知情,只有您去到綸邑,才能助少國主一臂之力?!?
“他想讓我做細(xì)作?”姚歸絮厲聲問到。
“不是的,少國主只是希望公主能從綸邑帶些消息回來,如果您不愿意,自然是不會強(qiáng)求的。”
“綸邑原也是有虞的國土,我時不時去那看看姐姐,也是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的,不用非要嫁給葛覃吧?”
“公主,您偶爾去綸邑能打探到的消息,我們喬裝進(jìn)城的商旅也能打探到,但只有您成為了綸邑的王后,少國主才有可能得到有用的消息,您自小生活在王宮之中,這里面的事,您也是知道的?!?
“哼。?!币w絮冷笑了一聲。
“他就斷定我會幫他?”
“少國主自然知道您未必愿意幫他,但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還請公主體諒。小的在此不便多留,幫與不幫,嫁與不嫁,您自己定奪吧?!鼻嘁伦o(hù)衛(wèi)說完話,消失在了錦緞后面。
姚歸絮的眼淚卻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她對寒澆來說,到底算什么?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玩物嗎?
退婚的是他,偷親的是他,說要想辦法娶她的是他,讓她嫁人的還是他。
姚歸絮無比討厭此刻的自己,他要把自己推到另一個人的懷里,而自己卻在擔(dān)心他的傷重不重,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她拿著絹帛出了布坊,眼淚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是從什么時候?qū)λ麆有牡哪??因為布坊里的那個吻嗎?還是第一次見面,就被他清逸俊朗的外表吸引了呢?姚歸絮想不明白。
他如此不拿自己當(dāng)回事,品酒大會那日為何不越過自己殺了葛覃,而是及時收回了折扇呢?他若那日一起了結(jié)了她和葛覃,事情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局面了。
一路上止不住的眼淚,讓姚歸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