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黛縣第三十八任縣令宋申白,被一紙公文外加一隊左龍武衛連拉帶拽的請到了薩黛縣,小半個月過去了愣是沒敢踏進縣衙一步,龍武衛的那群大爺看人到了拍拍屁股就走人,絲毫不管這個差點就要抱著他們大腿喊爺爺的新任縣太爺。
薩黛縣城的官道邊,宋申白搭了一個臨時的住所,本來就是一個小石頭屋,結果又是磚石又是土木的,大有把這里當成落腳地的意思。
近一個月的時間,宋申白除了進城解決一下吃喝拉撒的生理問題,剩下的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縮在那石頭屋里一心效仿柳下惠四大皆空。
當然,前提是要忽略這位宋大官人每天隔著窗戶望眼欲穿的神情。
瘦的跟竹竿一樣的文弱書生縮在窗戶上,身邊衙役一步一站崗,看起來比囚犯還要凄慘,還時不時的嘀嘀咕咕,“他們再不來我真的要把命送在這里了,”“母親在天之靈救救孩兒”諸如此類的失心瘋一般的念叨。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小道士,年紀不大,不披道袍不念三清道尊法號,頭上卻點著眉心痣,見宋申白如此不成體統的模樣翻了個不雅的白眼,湊近他身邊說,“大人,您這么等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回城”
“你這說的是人話啊!”被小道士這么一嚇,宋申白差點被嚇得心臟驟停蹦起來,“前面那個姓宋的尸體還躺在衙門里,你還讓我進去,幫他收尸順便把我自己也撂里面是吧?!”
說著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的自言自語,“阿彌陀佛,老子是個讀書人怎么可以講臟話。”
“清醒一點,你家沒人信佛。”小道士恨鐵不成鋼的指指點點,“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個進士,一讀十載圣賢書,怎么就是這么個膽小如鼠的脾氣?”
“脾氣大死的更快!”宋申白扒拉著窗戶不肯松手,“那宋公明還是我遠方親戚呢!官家欽點的武狀元,還不是連頭都沒了!”
宋申白生的一副小白臉書生相,脾氣卻是不怎么好,正所謂老虎的脾氣老鼠的膽子,本以為科舉及第能安安穩穩的留在老家當個小官,結果吏部大筆一揮自己就被派到了著當官死全家的薩黛縣,身邊只有這一個被寄養在道館里長大的堂弟,除了每天自怨自艾就只能拉著他馬上幾句,別的什么也不敢干。
按說小道士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但是實在架不住這是自己家的人,硬著頭皮也只能跟過來。
宋申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扒著窗戶大嚎,這時,從官道上一匹高頭大馬狂奔而來揚起一地的塵土,宋申白被嗆到流眼淚咳嗽的時候,那馬上之人一拉韁繩,馬前蹄高高揚起停了下來。
上面跳下來一個頭戴帷帽,身穿淺綠色旋裙的年輕女子,那女子左右環顧,透過窗戶看到了正在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戲碼的宋申白,走到了窗戶邊向宋申白頷首致意,“勞駕公子,薩黛府衙怎么走?”
扒在窗戶上的宋申白還在干嚎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可站在他身邊的小道士卻一眼就看見了那女子手腕上銀藍色的寶石手鏈,細碎的銀絲用掐絲的工藝扭在一起,扭出了一個古體的“莫”字,小道士瞬間變了臉色一把拽起宋申白扔出窗戶,然后自己也跳了出來搖搖晃晃的拱手作揖,試探著問,“敢問姑娘可是無常齋的人?”
女子輕笑了一聲,“無常齋主事莫商泠,見過二位。”
聽到女子自報家門,干嚎著的宋申白馬上就停了下來,看著小道士殷勤周到的把人一步一小臉的迎進了屋里,端茶倒水,活像客棧里的店小二。
宋申白楞了一下,急忙也跟著進了去。
“等等,等等。”宋申白快步走到小道士身邊拉住他,“秦淮安,你知不知道無常齋里的那都是些什么人!連樞密院轄下的人都避之如洪水猛獸,你怎么敢找上他們?!”
小道士,也就是他的堂弟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