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順順利利地過去了，歌莫拉還是認真反思自己的紕漏居然完全錯誤地預(yù)估了這些人行動的方向。她想，她最大的紕漏在于忘了這一點她不是在沙德珀依姆堡學習，或是在黑暗生物與巫師間生活，她現(xiàn)在生活的地域安寧和平，這里的人習慣于安寧和平，事事都充滿柔情和善良。就算一場災(zāi)禍會打破這一切虛偽的善良，在禍事真正到來之前，這善良也會一直保持下去。正如肉體的行動一樣，心靈的行動也有慣性，在遇到扭轉(zhuǎn)慣性的作用力前，運動的狀態(tài)不會更改。

第二天歌莫拉發(fā)現(xiàn)，諾瑪爾夫人和喬居然已經(jīng)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套新的耐穿的衣物，需要帶的行李。那行李的包裹很小，東西卻很全。諾瑪爾夫人如數(shù)家珍般把他們給她帶了什么，怎么用，都說了一遍。

今天是安東尼休息的日子，諾瑪爾先生也沒有去商會工作。

因為對情況錯誤的預(yù)判，之前，歌莫拉一直把安東尼的話和態(tài)度當做小孩子的自尋煩惱，結(jié)果現(xiàn)在這事一挑明，情況頓時有點尷尬——歌莫拉對他的忽視好像坐實了莉莉·諾瑪爾的冷漠和決絕。歌莫拉看著安東尼，糾結(jié)著怎么和這男孩恢復(fù)成以前的關(guān)系。雖然他現(xiàn)在不和她說話，躲著她是挺清凈，但是……夜魔女覺得心里不安……還是一切如常比較好……再說莉莉按人設(shè)也該和弟弟澄清一下……

大人們準備午飯的空當，歌莫拉拽住了安東尼的袖子。

“嗨，”她說，“你最近還好嗎？”

安東尼不說話。不想聊就不想聊吧，男孩卻死死盯著她，眼圈開始發(fā)紅。

歌莫拉覺得好尷尬。按設(shè)定她應(yīng)該哄一哄這個小孩，別讓他真的哭出來。安東尼哭，諾瑪爾夫婦就會來問怎么了，然后她得應(yīng)付更多人，演更多……

“我沒想到坎德老師會打算帶走我，”她選擇直來直去，“戴利科特兄妹也沒來信，坎德老師也沒和我說過，大家都瞞著我，我還以為，我是要被拋下了……所以我這幾天一直挺煩的……”

“坎德大人怎么會拋下你？”安東尼揉著眼睛說，“你是他當眾收下的弟子?！?

可是，有這種情況，有那種情況，利弊權(quán)衡一下，被拋下也不是不可能。

魔女不把反駁的話說出來，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和小孩子辯論的時候。

“我沒想到你說的才是真實情況?！备枘f。

“可你還是要走。”安東尼說。

“因為爸爸告訴我那地方并不遠嘛，”歌莫拉說，“我想見到你們，或者你們想見我，還是可以的。而且我會寫很多很多信的。”

并不是這樣，她雖然追問了一下諾瑪爾先生具體安排，但沒有太在乎這個修行的地方離家遠近，他們能不能隨時見面。她在哄騙這個男孩罷了。

但她確實會給他寫信的，會寫得比她必須要寫的更多。

“真的嗎？”男孩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的，以……以我神的名義發(fā)誓?！?

那張小小的臉嚴肅地接受了這個誓言。

“我會每一封都寫回信，”他對歌莫拉說。

他們就在那站著，聽著廚房里隱隱約約地談笑聲，做飯的聲響。

“你不學魔法也能追上我的，”歌莫拉突然又說，“如果你真的成為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商人，領(lǐng)導(dǎo)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商會?！彼肓讼?，又說，“就算你不能，我也不會拋下你。你追不上我，我也會回來找你。你是我的弟弟呀?！?

男孩并沒有懷疑，非常認真地點頭，非常認真的發(fā)誓“我會成為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商人的，以我神的名義發(fā)誓?！?

好了，計劃圓滿完成，魔女松了一口氣。

然后她看著這張?zhí)煺嬷赡?，孩子的臉龐，她感到了一種少有的情緒不忍。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夜魔女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