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姆·賽羅姆坎德了。

他站在這幾個孩子前，站在魔女和米恩前。他沒有對魔女表現(xiàn)出一點特別的關(guān)照，一視同仁地和這些孩子說話，贊許他們，期許他們，緩解他們的緊張，告訴他們一切都會順利。

米恩耐著性子看他表演完。

“你怎么來了?！彼麑驳抡f。

“這是我的弟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坎德回答他，“我不應(yīng)該缺席?！彼又聪蚶蚶颍f了他到場后第一句只對著莉莉說的話，“向你道歉，諾瑪爾小姐，為我差點缺席。”

米恩輕笑一聲。

“她之后還會有許多重要的時刻，”他問坎德，“到時候你怎么辦呢？”

“承擔(dān)起我應(yīng)該負(fù)擔(dān)的責(zé)任?！笨驳禄卮稹Ｐ拍钣种匦禄氐搅怂克{的眼睛里。

他們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接著雙雙移開視線。

這時候，那魔女開口了“我一直很好奇，坎德老師，如果你堅信一個人是兇惡的野獸，你又如何堅信，當(dāng)她小的時候，她一度是人？”

米恩一愣，沒想到她這樣大膽。

“每個人小時候都是人?！笨驳禄卮稹?

“既然是人，又怎么長成了兇獸？”

“因為邪惡污染了他們的靈魂，令他們忘記他們是人?！彼f，“如果有朝一日，他們能回憶起他們是人，那他們也能從野獸變回人?！?

米恩勾了勾嘴角。

歌莫拉說“可他們變成野獸時背上的血債，也不會就此勾銷?！?

“從未犯罪比需要悔改要好，”坎德說，“開始贖罪比繼續(xù)犯罪要好?！彼聪蛎锥?，“米恩大人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吧？”

米恩樂不可支。

他笑完，說“罪人從不珍重悔改的機會，他們只想要犯罪的自由。不過，如果我只要求累犯不會繼續(xù)重復(fù)她的惡行，讓血債血償不是神給我的責(zé)任。只是，你確定要從此承擔(dān)這樣的責(zé)任嗎，賽羅姆？”

坎德還沒說話，魔女卻先笑出聲。

“我為您的善良和柔軟感動，坎德老師，”她說，“我為您能保有這份善良和柔軟而感到嫉妒?！?

米恩的手握上了他的裁決之劍。

“我會當(dāng)你的保護人，莉莉，”賽羅姆·坎德沉聲說，“只要我活著一天——”

穹頂被擊穿的巨大響動中斷了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