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見有人進來,華夫人回首看了眼,見幺九一身素服,眼中盡是嫌棄。
乙索承山上下打量了一番幺九,特別是看到她掛在脖頸間的手臂時,眉頭緊鎖。
幺九自然不會認為渣爹是在關心她,想來怕自己一身素裝讓上座的尊長不喜吧,不過是攸關利益而已。
幺九抬頭,毫無畏懼的看向那個讓所有人都畏懼三分的巫族老者。
老者一身黑衣,面帶黑紗,與幺九燃燈節之夜看到的裝束一模一樣,容顏顯老,怎么看都七老八十了。
幺九見其人,心中驚異不已,大商還屬于上古原始時期,生存環境惡劣,普通人的平均壽命能達到四五十已算高壽。
比如嬤嬤,年近五十,已近油盡燈枯之態。
可眼前的老婦人,她的前額突出,其上滿是歲月留下的溝壑,一雙眼睛深深陷下去,然而那雙眼睛,卻散發出灼人的精光,完全沒有老者的頹敗,行動間更是爽利,全無老人的拖拉不便。
“你是幺九?”
尊長的聲音,尖銳而細長,聽起來古怪刺耳,威嚴與氣勢齊下,似是極為不悅。
幺九還未答話,華夫人立刻跪地,哀求道“還望尊長見諒,幺女自幼缺少管教,不懂禮數,您千萬別生氣。”
聞言,幺九撇撇嘴,真是好心機啊!貶低她的同時,還不忘假扮慈母。
巫族尊長具有替大商皇帝監管眾州縣、附屬方國之責,某些時候,猶如大帝親臨,其權利地位,可想而知。
華夫人說完,趕緊去拉乙索承山和幺九跪下。
乙索承山跪了,可華夫人用足了全力,幺九卻紋絲不動。
見此一幕,上座的尊長眉眼深沉,面色冷凝。
華夫人垂眸暗笑,心中鄙夷,果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哪比得上自家兩位女兒,一個鐘靈毓秀,一個錦繡富態。
也不知夫君咋想地,這樣的野孩子也配叫到尊長前,還想讓她攀高枝,簡直異想天開。
她又瞧了眼乙索憐星,見她端莊華貴,禮數周全,不禁欣喜。
她一高興就忘了乙索承山的囑咐,在尊者面前讓她盡量少言。
“尊長,那孩子自幼膽小懦弱,如今長大了卻又桀驁難馴,不尊父母,單單議親,差點將乙索的家底掏空,決計是個賠錢貨……”
“住嘴!別說了。”
突然,乙索承山猛的拉住華夫人,輕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轉頭瞧見自己夫君一臉扭曲,華夫人才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壓,原來是尊長面色不渝,氣場全開,一雙冷目全是駭人的寒意。
華夫人哪里見過如此逼人的氣勢,膝蓋如注鉛,猛的跌跪在地,她不自覺的低下頭顱,面上全是驚恐。
隨后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啪!”
就連汗滴砸在地上的聲音,都異常清晰。
巫族尊長強大駭人的威壓氣場,充斥著偌大的王帳,就算功力高深的乙索承山都覺得心口憋悶,冷汗淋淋,膝蓋猶如萬鈞沉重,連微微挪一下都不能。
不懂武功的華夫人,在這股強大的威壓下,早已癱軟在地,一口鮮血涌上嗓子眼,卻只能強忍著。
她不能污了貴人的眼,一旦惹怒了這尊大佛,別說閨女的前程了,怕是自己的小命都將不保。
而原本端莊的乙索憐星亦承受著千鈞之力,可她想到自己的錦繡前程,就握在上首老婦人手中,便咬著牙拼命扛著,以至于唇角被咬出血來,都未曾察覺到痛意。
“滴滴答答!”
汗滴聲如計時的秒表,越來越密集,還在與巫族尊長對視的幺九,卻絲毫不受影響,她雙目篤定地看向老者,神情由不卑不亢,逐漸變成膛目結舌。
那是……光?
幺九不可置信的揉了揉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