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椅是紅實木制成的,楚衿因怒氣力頗大倒不覺得沉,可這一下要是真真兒當(dāng)頭砸在了玄玨腦門上,他不死多半也得變成個殘廢。
幸而劉奇長了個心眼,見楚衿那般氣勢洶洶的入了朝陽宮,以她那爆裂性子,見玄玨和茹常在‘如膠似漆’的,不將房頂掀了才算怪事。
眼見那矮凳就要砸在了玄玨頭上,劉奇飛身一撲,硬是用自己的后背擋下了這一擊。
“哎呦呦~~~”劉奇大喊了一聲,神色痛苦地趴在玄玨身上,卻被玄玨順手推到在地上,將他給摔了個瓷實。
“你瘋了!?”玄玨指著楚衿罵道“你信不信朕即刻命人將你拿下!?”
楚衿瞪了他一眼,并未應(yīng)下他的話,而是轉(zhuǎn)身兀自去了。
身后,玄玨的叫罵聲不斷,而背過身去的楚衿,淚水早已決堤。
這是她第一次為玄玨落淚,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失望透頂。
當(dāng)天晚上,青竹將欒宇送回了鳳鸞宮。
楚衿問她可是玄玨的主意,青竹面無表情搖了搖頭,“是太后。皇后娘娘知道太后是個嘴硬心軟的,她也是生養(yǎng)過的,如何不明白您為人母心?太后說了,您有著身子,皇上做出什么糊涂事兒您都別同他計較。太子殿下您先帶著,等到您快至臨盆的時候,太后再幫您照養(yǎng)起來。”
這話究竟是不是張?zhí)笳f的,楚衿不敢確定。欒宇為何會被抱回來,她心里也沒底。
后來命三福去問過仙壽宮里頭受過楚衿好的宮人,她才明白了真相。
原是張妃在張?zhí)竺媲肮蛄税肴涨罅税肴眨牌鹊盟先思颐銖姂?yīng)下將欒宇送回鳳鸞宮。
這是如今在這帝苑城中,為數(shù)不多能令楚衿感覺到暖意的時候了。
無論如何,她這個真心相待的姐姐,對自己倒是從未變過心。
許久不見,欒宇很粘自己。夜半了不肯睡,非要賴在楚衿懷里讓楚衿給她講故事。
楚衿從不會講故事,她的童年只有林氏的辱罵與楚懷山的冷漠,每一個冰冷的夜里,她都將嬌小的身體蜷縮在被衾里,心里懼怕到極致盼著天明。
她從不屬于那個家,這世上也從沒有屬于她的地方。
她本以為遇見了玄玨,有了欒宇,自己便有了家。
可看著如今冷清至極,半分歡聲笑語都沒有的鳳鸞宮,楚衿才明白,此處也不是她的家,只是比幼時的柴房能住得舒坦一點兒的房間罷了。
“那娘親給宇兒講一個小和尚挑水吃的故事吧?”
“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個廟,廟里有個和尚正在念經(jīng)”
“不要不要不要。”欒宇用白皙軟綿的小手捂起了自己的耳朵,哼哼唧唧道“娘親講的故事一點兒也不好聽,還不如青竹嬤嬤呢~~~”
有溫?zé)岬囊后w,一滴、一滴,滴在了欒宇光潔的臉蛋上。
他抬頭瞪著自己圓滾的眼睛,那抹淺棕色,和玄玨一模一樣。
他看見楚衿望著窗外月,有淚不住涌出,于是癟嘴道“宇兒錯了,宇兒不說娘親了,娘親不哭~~~~”
楚衿破涕為笑,抹去眼角的淚漬后在欒宇的下巴上捏了捏,道“你個小東西,還會心疼人了。”
欒宇嘟著嘴吹了幾個小泡泡,奶聲奶氣道“父皇從前跟宇兒說過,娘親是女人,宇兒是男人,男人生來就是要保護女人的,更不能讓心愛的女人落淚。宇兒喜歡娘親,宇兒不想惹娘親落淚。”
“是嗎?”楚衿輕笑,“只可惜你父皇與你說過的話,他自己卻先忘了。”
一夜無眠,翌日天蒙蒙亮?xí)r玲瓏入寢殿喚楚衿起床,見她正坐在妝臺前發(fā)著呆。
玲瓏動作輕緩走到楚衿身旁,又怕突然出現(xiàn)嚇著她,于是在接近楚衿的時候刻意令腳下做出了聲響來。
楚衿回過神來看向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