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賢醉酒醒來才知道家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龔氏的床榻前,許昌賢焦急地等待著昏迷不醒的老母親,滿臉的自責與擔憂。
郎中為龔氏施了針,這才轉過身走到許昌賢面前:“許老爺,老太太這是吸了濃煙,傷了肺,我剛才已經給老太太扎了針,等老太太醒了再喝幾副藥,慢慢調理些時日就會康復的…只是木梁砸到老太太,傷了腿,傷筋動骨需百天,要慢慢養。”
話雖如此,許昌賢還是不放心地問道:“我母親當真無礙?不會落下什么病根兒嗎?”
郎中道:“老太太福大命大,身體底子又好,救得也及時,只是上了年紀,恢復起來畢竟不如壯年的人,慢慢調理一段時日,定可大安。”
聽郎中這樣講話,許昌賢這才松下一口氣。打發人送走郎中,又囑咐女仆們悉心照料龔氏,許昌賢這才出了外去。
前院西側盡毀,好在正北前廳與東北側主房并未被火勢波及。進了前廳,不等落座,許昌賢就質問許留柱道:“夜夜有巡邏打更的,西廂房即便起了火也能及時撲救,何至于此?”
許留柱本是許家宗親,自從許昌賢擴建祖宅開始就來幫著打理一家大小事宜。昨夜失火,許留柱自覺責任重大,聽許昌賢問話,直直跪倒在地,道:“老爺,是我失職,是我的錯啊!”
“老太太心善,體恤更夫們沒年沒節的值夜,逢到年下里便會特意囑咐讓他們每夜只留一個人當值。咱家院子大,更夫巡一圈下來,等發現廂房起火的時候,那火勢已經不小了。”
一旁的柳悅琴接話道:“母親也是…前后三個院子,怎么能讓一個更夫當值?”
許昌賢斜她一眼,又問許留柱道:“好端端的怎么會起火?”
許留柱道:“老太太平時是我那媳婦在跟前伺候著,雖說有個小婢女,但是這些年老太太身子骨硬朗,也心疼她是個孩子家,就沒讓她陪過夜,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因了什么起火…老爺,我罪該萬死,我有負您所托啊…”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追究你責任的時候。”許昌賢擺了擺手道,“你剛才說是誰把我母親救出來的?”
“是…”許留柱剛開了口,便被柳悅琴接了話去:“是卿卿,就是陪著楉桐的那個孩子。”見許昌賢點了點頭,柳悅琴接著道:“楉桐孝順她祖母,哭著要沖進去救她祖母,可是你知道她哪有這個力氣啊?好在卿卿被楉桐感動了,她替楉桐沖了進去。”
許留柱抬頭看了一眼柳悅琴,見她目光犀利瞪了一眼自己,即刻又低下了頭。許昌賢只一心懊悔,并未留意他兩人的舉動,等柳悅琴說完,許昌賢道:“這孩子有功,賞她些錢,再給她多做幾身新衣服。”
中院許楉桐屋內,許楉桐一邊幫林卿卿上藥,一邊問道:“卿卿,疼嗎?”
林卿卿搖了搖頭,道:“不要緊,都是一些皮外傷。”
許楉桐紅了眼圈,道:“你看看你,頭發都燒掉一截,還說沒事…”
林卿卿伸手摸了摸自己頭發,咧嘴笑了一下,道:“頭發可以再長的…你呀,怎么就哭了?”
許楉桐放下藥膏,哽咽道:“你還笑得出來…如果不是你,祖母可能就…卿卿,你哪來的勇氣沖進火場?”
林卿卿垂下眼瞼,斂了笑容,停了幾秒鐘,才道:“楉桐,我外婆就是因為家里失火吸了濃煙而不治身亡…”
許楉桐一把抱住林卿卿,道:“卿卿,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祖母!”
“啊呀呀,疼…疼…”
許宥利因為要處理其他事務,等龔氏病情穩定便回了京。這些日子許宥崇、許楉桐與林卿卿常常伴在龔氏膝下,龔氏心情舒暢,康復的也快起來。等到杏花開滿樹枝的時候,龔氏已經可以拄拐下床慢慢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