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合上書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一點了。她打了個哈欠,覺得肚子有點餓,便一手扶著腰站了起身。
黃鴻煊隨著黃廷承去了天津公干,她也不想再驚動秋霞與蘭萍,便踏著鞋走到外間,拉開立柜的抽屜,從點心盒里取了塊杏仁酥,又從溫水壺里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往窗前坐了下來。
窗外樹梢上掛著一輪明月,許是微風(fēng)徐來,樹影婆娑,靜寂的院子里清晰可聞簌簌的聲響。
“卿卿,嘗嘗這個杏仁酥,剛出爐,還熱乎著呢…”林卿卿咬下一口杏仁酥的時候,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當年與許楉桐一道在北京逛大柵欄的情景。
即便在許楉桐的堅持下,柳悅琴不得不同意了她與龔家瑤的婚事,可林卿卿還是不能釋懷。她清楚地記得那天龔家瑤應(yīng)下婚事時,眼睛里的悲傷與無奈。她很想勸許楉桐放下一意孤行的愛情,可轉(zhuǎn)念想到他們酒后犯下的過錯,又不忍心再去阻止。一個失去了最寶貴貞潔的女人,除了嫁給對方,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月光下,林卿卿關(guān)了燈,放下杯子,雙手合十,她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祈求上天,保佑許楉桐在婚后相伴的日子里可以得到龔家瑤的愛情。
林卿卿思緒萬千的檔口,忽地肚子里的小東西動了一下。她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忙將心緒平靜下來。生命真的特別神奇,自從第一次感覺到胎動,她心里的那份母愛便不自覺地散發(fā)了出來。
“外面有月亮,不需要手燈了。”林卿卿忽然聽到窗外有人在講話,繼而就是隔壁開門與關(guān)門的聲音。
“三少奶奶,月光都被外面這樹葉給擋了,您還是帶上吧。”林卿卿聽清楚了,這是廖玉鳳房里小玉的聲音。
“拿著也不能開…算了,你送我過去吧,大半夜的,外面也沒一個人,看著有點慎得慌。”廖玉鳳的聲音雖小,可在這寂靜的夜里,林卿卿還是能分辨的出來。
“您這么晚了還去,表少爺能等著嗎?”小玉問道。
“你給我閉嘴!不現(xiàn)在去,難不成還趕著所有人都醒著的時候去?”廖玉鳳冷著聲音道。
林卿卿心里一怔,便稍稍貼近了窗戶。
“你先走幾步,去看看巡夜的在不在客房附近,別讓人瞧了去。”廖玉鳳囑咐小玉道。
等她們兩個的腳步聲遠去,林卿卿這才尋思起她們的話來。
這些日子家里沒有其他客人,唯一住在客房里的就是今早說來杭州公干的許宥利。林卿卿想起剛才小玉嘴里的“表少爺”,加上廖玉鳳這夜半三更的悄悄出門,這么一聯(lián)想,倒驚出了一身冷汗。
廖玉鳳推開虛掩的房門,見許宥利正歪在沙發(fā)上看報紙,便笑道:“你就這么開著門,是料定我會過來嗎?”
許宥利道:“你來的還挺早,我猜著你還要個把鐘頭才能來,真是難得。”
廖玉鳳反手鎖了房門:“怎么,是不想這么早瞧見我?”
許宥利放下手里的報紙:“就算我說錯話還不行嗎?這幾次我來杭州,你哪次不是一兩點鐘后才過來的?”
廖玉鳳走近前:“現(xiàn)在天亮的越來越早,我要是還等到兩三點鐘來,又是講不了幾句話就要起身。”
許宥利一把將她拉進懷里,貼著她的耳畔道:“哪次不是讓你盡興盡意的…”
烏云遮住了月光,窗外是連天漫地的一片漆黑,遠處傳來野貓的叫聲。
一番顛鸞倒鳳,廖玉鳳顧不得嬌喘未息,便問許宥利道:“黃鴻燁的帳,你查到了嗎?”
許宥利扶了個枕頭靠上,這才道:“你還當真有意思,好歹我們也算是對鴛鴦,不容我喘口氣歇歇,就來問他的事。”
廖玉鳳也靠著床頭坐了起來:“誰跟你是鴛鴦?講這樣的話,不覺得自己昧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