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懷急匆匆趕到病房的時候,黃廷承的手腳已經有些涼了,再一探鼻息,也幾乎摸不到了。
“世伯,我父親他怎樣?”黃芳蕙提心在口。
“芳蕙,去請你母親和家里其他的人吧…”王仲懷搖了搖頭。
黃芳蕙臉上抽搐一下,拉住他:“世伯,我父親…我父親他…”
王仲懷垂眸,拍了拍黃芳蕙:“你父親心肌梗塞并發腦血管爆裂…芳蕙,讓人去準備后事吧…”
黃芳蕙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世伯,求求您救救我父親吧!都說您是華佗再世,您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王仲懷雖說見多生老病死,可眼前躺著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女親家,心里也泛起一陣悲涼。
“芳蕙,抱歉…你父親已經回天乏術了…”
柳韻琴沖進屋子,看見床上面如白紙一般的黃廷承,便哭出聲來:“廷承,你怎么就這樣睡著了呢?你快醒醒,你看孩子們都來看你了,快醒醒啊…”
“廷承,你聽到了沒有,你不能就這樣撇下我啊…你這樣走了,你讓我可怎么辦啊…”柳韻琴越講越傷心,繼而嚎啕大哭起來。
病房里里外外,被黃家的兒女子孫擠得水泄不通。原本每個人都還萬分忍耐著,這時候聽到柳韻琴的哭聲,都抑制不住跟著落下淚來。
二姨太張氏與三姨太姚氏也圍到了病床前。姚氏平日最得黃廷承寵愛,看著眼前人,想到往日的點點滴滴,情不自禁伏倒在了床上,啪嗒啪嗒地落下眼淚。
“老爺,您怎么這么狠心啊…沒有了您,這往后的日子您叫我靠誰去?”姚氏藏不住自己心里的話,邊哭邊道。
“老爺,這一大家子大大小小,您怎么說丟下就丟下了…”張氏也垂著淚道。
“嫂夫人,您幾位節哀順變…廷承兄已然仙去,眼下最緊要的是把身后的事情料理起來。”王仲懷見一屋子人哭聲不止,便近前勸道。
聽他這樣講話,柳韻琴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仲懷,這事情太突然,我都不曉得該怎么辦了…”
王仲懷道:“廷承兄這一走,里里外外有許多事等著處理…眼前只有鴻燦這一個兒子在家,得趕緊通知鴻煊,讓他馬上回來。”
“對,要讓鴻煊趕緊回來…”柳韻琴恍然想起,又道:“去,把這幾個孫子帶過來,讓他們替自己父親來送一送祖父…”
黃卓騏與黃卓驥本就在病房,目睹了祖父從發病到離世,剛才見大人們都落淚哭泣,也跟著放聲痛哭。黃卓驍與黃卓驪被王藜旻與林卿卿牽著走到床前,見兩個兄長哭得稀里嘩啦,同時受了驚,嚇得大哭起來。
一時間,病房內外的哭聲振屋移瓦。
黃鴻煊得了消息,緊趕慢趕,從上海奔赴回杭州,已經是第二天午后。
黃府已經搭起了孝棚,屋外的門頭、廊檐都懸起了白布。黃鴻煊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一陣悲傷,只加快了腳步向內走去。
他腳還來不及踏進客廳,就聽見屋內傳來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母親,我回來了…”黃鴻煊走近前,對柳韻琴道。
“鴻煊…”柳韻琴看見他,眼淚便落了下來,“后面設了靈堂,先去看看你父親吧…”
黃鴻煊從后面祭拜完黃廷承,重新回到客廳。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紅了眼圈的林卿卿,沒說一句話,便走到柳韻琴跟前。
“母親,我聽著您的嗓子都啞了,千萬不要再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黃鴻煊勸慰道。
“你父親走了,你大哥又身陷囹圄,這個家要如何維持下去?你叫我如何能不傷心?”說話間,柳韻琴又哭上一遍。
屋內一眾男女,因為家里接連遭遇變故,或因傷心,或因驚恐,都各懷了心事,默默的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