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晚,三更時分(:000:00為三更),乾天城外。
在清冷的冬月照耀下,一輛掛著燈的黑蓬雙轅馬車緩緩駛向,一條被水霧籠罩的寒江邊,而后在一處看起來已經廢棄了多年的渡口處停了下來。
車簾掀起,一名身著黑色素袍,書生模樣的俊雅公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正是林墨。
林墨下了馬車,對駕車的兩名抱劍的英武男子吩咐道“息風,仇云,你們二人就在此等候,切不可靠近,知道了嗎?”
息風仇云躬身道“是,宗主!”
吩咐好息風仇云后,林墨緩步向碼頭走去,走進了那濃濃的水霧中,待走了有七十二步后,就見前方有一道白色影子若隱若現。
見著前方的白色影子,林墨停下了腳步,雙手行作揖之禮后,緩緩跪在了地上,低首恭肅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白色影子輕輕揮了揮寬大的袖子,濃霧便緩緩散去了。
一名頭發雪白,仙風道骨的白衣老者正獨坐于江頭,左手持著一只黑竹魚竿,右手拽著一只黑色的酒葫蘆。
往嘴里灌進一口酒后,白衣老者望了一眼頭上的圓月,并沒有回頭看林墨,淡淡道“月圓了,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回來了!”林墨抬起頭,直起身子,輕聲回道。
白衣老者提著酒葫蘆又想往嘴里灌上一口酒,卻沒倒得出來“為師的美酒完了,雍兒可有帶酒?”
林墨,字子雍,這個字,還是白衣老者為林墨取的。
林墨從袖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小酒葫蘆,雙手捧著奉給白衣老者,道“師父,這是徒兒為您所釀的月釀?!?
月釀,酒中之仙品,耗谷物千斤,歷時一月,方能釀出林墨手中的這么十二兩酒,酒香可溢方圓三里。
白衣老者將酒葫蘆打開,立時香味四溢,就連寒江的魚兒聞著香味,也齊齊浮出了水面,想要一品這酒中之仙品。
白衣老者輕飲了一口,頓覺心曠神怡“雍兒,你這釀酒的手藝倒是沒有絲毫退步,好了,地上涼,起身吧!”
說著,白衣老者往江水中滴了那么一滴月釀,魚兒們頓時瘋狂爭搶了起來,想要獨霸那沾有月釀的江水。
林墨輕輕一笑道“師父您坐著,徒兒自是應該跪著!”
“那行吧,若是跪得累了,就和為師一樣坐著吧!”白衣老者拿林墨沒有辦法,再次輕飲了一口月釀后,問道“徒兒這次走了多少步?”
“七十二步!”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慈祥的臉上一副追憶的模樣,道“雍兒離開為師時候的九歲,走了一百零七步,十四年后回來了,走了七十二步,當真是長成大人了!”
十五年前,林府被屠的那一夜,正是這名白衣老者在乾天城外,救了即將饑寒交迫而死的林墨一命,還悉心傳授了林墨諸般技藝。
也正是這些技藝,才有了今日之林墨。
白衣老者,無名無姓,更無字,因喜愛在月下,獨坐于江頭飲酒垂釣,自稱月下老者,還解釋說,就是月下一老頭兒的意思。
九歲時,林墨曾試著為他取了一個名字,可月下老者卻是笑著拒絕了,說都是人生的符號而已,何需在意,自己倒是更是喜歡這“月下老者”。
“雍兒這次隨那大乾皇帝一起回來,是何打算?”月下老者問道。
“一則,查出十五年前,殺我林府下上二百三十八口人的幕后兇手?!闭f著,林墨臉上的神色由悲轉肅,正色道“二則,我要做一名執棋者,下一局棋!”
“雍兒你是異界人,棋藝早已非凡,這局棋,你打算和誰對弈?”林墨的悲慘身世,月下老者是知曉得十分清楚的,包括林墨是穿越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