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明睿,你本可成為一代圣君,為世人傳頌。你的余生還有四十年的輝煌富貴。你可愿放棄?”青衫人幽幽道“若你心甘情愿將自己的肉身與魂魄都獻祭,我可以給兆海桐一顆新的心臟……”
“但是,她并非真的活過來,而與青銅鼎一起永生不滅。她也會忘記自己的曾經,只記住仇恨與怨毒。不過,她會擁有強大的力量,保護南岳世代君王與子民。甚至,她還能成為南岳的神,被后人祭祀。”他娓娓道來,神情不怒不喜。
“兆明睿,這就是生與死的抉擇。”青衫人躬身,湊近有些遲疑的兆明睿。
“即便你犧牲自己,你的女兒也不會感激。甚至,她會恨你,毫無理由恨自己生前最愛的人,這就是邪術的代價……那你還愿意嗎?你的一縷殘魂,將永遠游蕩在最冷最黑的角落,不能和兆海桐相見……你還愿意嗎?”
兆明睿滿身寒氣,他劇烈地顫抖著,內心翻江倒海般糾結。
“這樣……海桐,海桐就能復活?”他忽然抬眸,雙目淚眼滂沱。
“活著,總比死了好吧。我是一個父親,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如果能救海桐,我愿意付出一切!即便,有一天,她會因為我的選擇而怨恨我。”他顫抖著,苦笑道。
“大師,救海桐,請你救我女兒。”兆明睿艱難地站起來,鄭重地給青衫人深深鞠禮。
青衫人沉默不語,他用指血在青銅鼎上描畫著字符,忽然之間一塊黑色玉玦被黑煙從鼎中托出。他小心接過,放入兆海桐空空如已的胸腔里。
然后他皺著眉,念起心咒,手指點住渾身戰栗的兆明睿,后者開始痛苦地嘶吼著,幻化成了一道七彩光塵人形落入青銅鼎。
鼎里的黑煙一下子升騰起來,漸漸形成了一道女人的身形。而地上只剩下一株明艷的紅花,再無兆明睿這人的半分蹤影,他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黑煙形成的女人歪著頭望著青衫人,聲音怨毒暗啞“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
“別再殺人了,求你……”青衫人低垂著眼眸,他撿起地上的紅花,小心放入袖中。
“你管我?我想怎樣就怎樣……大不了,你就滅了我,讓我從此消失……可是,你舍得嗎?哈哈,你欠我的,永遠都欠……”女人猙獰的笑聲在大殿里呼嘯而過。
她抬起手,身體里的一股子黑煙緊緊包裹住躺在青石地上的兆海桐,最終從少女心口的傷痕飛入完全隱入心臟。
黑煙女從青銅鼎里緩緩飄出,湊近兆海桐,低聲道“記住,你是被兆明睿害死的……被你的父親,生生挖了心臟。他為了做皇帝,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呵呵,恨吧,怨吧,只有這樣,我們的力量會更強大……”
“玉兒!”青衫人嘴角不斷抖動著,他想阻攔女人“自作孽,不可活!”
“別傻了,我早就死了不是嗎?而且,我是被你害死的……我和咱們的孩子。元朗,你記得,你要永遠記得……你欠我的……”黑煙獰笑著,裹挾著兆海桐一下子又飛進了青銅鼎。
被稱作元朗的青衫人,他雙手緊緊握拳,牙齒咬緊了唇瓣,一絲血涎從嘴角流下。
“冤孽……”他有氣無力,無奈道。
“看到了吧?這就是當時發生的事。”明思令輕輕放下石鏡,凝視住驚呆了的海桐神“你忘記的真相。”
“南岳得救了。百姓們都以為是國主龍威浩蕩,引來天兵天將相助。其實,是邪靈與你的契約應驗了。后來,你堂弟兆威武找到了兆明睿留下的遺詔,你兆海桐就成為了南岳的神女,留下膾炙人口的傳奇,從此萬世受香火祭祀。”明思令搖頭笑著,語調有些清冷。
“沒人知道,你已經成為了與邪靈共生的怪物。”她從白夙真手中接過紅色刺桐花。
“大殿之外,開滿了這種海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