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節的會餐,安排在七月的最后一天,這是部隊的老規矩了。
在這一天如果沒有什么意外,除了推遲熄燈外,也不會安排晚點名。
菜地生產在五點半左右就結束了,這個時候太陽正搖搖欲墜,不大一會兒功夫,等你再回頭看時,那一抹夕陽已經掛在了老虎山頂的樹梢上,而好看的彩霞則映紅了半邊天。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明天不僅是個好日子,還是個好天氣。
晚上的會餐,照例人均半瓶啤酒,梁荊宜的酒量特差,這點酒剛好他能對付,再多了,也是夠嗆。
吃飽喝好回到宿舍,他準備借著酒勁,把給余舒雅的那封信給寫了,這都又快過去半個月了,人家也沒有個信過來,他是心里開始有點小緊張了。
女追男的劇情,那都是文學作品里面杜撰出來的,他可不敢奢望。
“阿梁。”有人在敲后面的窗戶。
他扭頭一看是偵察班的劉新昊“干嘛呀!”
“出來嘛,好事!”站在窗戶外面的劉新昊不停地朝他招手。
六班宿舍沒人,排長鈄星宇被副連長余輝期叫去三樓了;陳杏志、王勇學到五班打拖拉機;蔣古日去了俱樂部看電視;張明黎也沒見人,估計八成是去閱覽室看書了。
新兵嘛,資歷還不夠休息時間到俱樂部看電視的。
關了宿舍的燈,出門就看見走廊上站了好幾個同年兵,“掏錢掏錢,aa制”,陳進文伸手要扯梁荊宜的褲子口袋。
“剛吃過飯,你們又要搞什么?”往后退了一步的梁荊宜條件反射般護住口袋。
這里面是吃飯前領的三十六塊津貼費,他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呢!
按照平時的習慣,錢到位后,除了給自己留個零頭花花,其它的都是放起來的,今天喝多了,出現意外把程序給忘了。
“酒沒喝好嘛,傻鳥。”陳進文把手又伸了過來,跟在他身后的幾個家伙也陰笑著上來動手動腳了。
在這種情況下想以少敵多,搞點激烈反抗也是徒勞的,干脆讓你們掏吧,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大不了到時候你們多喝點酒,我多吃點東西,少虧點錢。想通了的梁荊宜也不再作掙扎。
應該是事先商量好的,三十六塊沒掏干凈,還給他留了二十塊。
拿了錢后,那伙人扔下一句“到食堂等”,便高唱我歌,揚長而去。
他數了數背影一共有六人,除了喊他出門的劉新昊和率先搶錢的陳進文外,還有劉強富、賈劍、修福立和趙明冬。
把這六個人一看,他心里頓時巴涼巴涼的,跟這幫鳥毛拼酒量,沒有一個是他可以放倒的。
晚上我就是吃吃吃,管你們呢!走到食堂門口,看到操作間里面還亮著燈,這是什么情況?
他輕輕推開門,爾后,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只見呂旺輝正聚精會神地用液化氣灶炒著小鍋菜,而旁邊站著的是手里端個碗的杜軍安。
“你們在干什么?”一個聽起來很遙遠又好似幽靈般的聲音,驟然在操作間里響起。
“特么的人嚇人,嚇死個人的。”杜軍安扭過頭來,見是梁荊宜馬上嗔怪起來。
怎么現在膽子這么小了,以前半夜三更起來撿肥,經過那片竹林也沒見你怕過,未必兵當得時間越長,人反而退化了。梁荊宜的嘴像個機關槍。
杜軍安自然是說不過梁荊宜的,倆人在四班呆了那么久,這點數他還是有的。
要說到了二班,他跟著宗儒麟也有點難受,之前養豬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現在每天要訓練不說,內務衛生也要高標準,要知道當飼養員的時候,哪怕天天被子疊得像一砣臭狗屎,平時也沒誰說的。
這且不說,他上來的第一天,宗儒麟就帶他去整了單雙杠,說是要看看他當初從四班下去時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