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班里沒人,梁荊宜先去了二班,他是想去和班副張明黎道個別。
自從九九年三月份新兵下班后,張明黎跟著自己在六班,辛苦快兩年了,在此期間倆人既是無話不說的好戰友,又是親密無間的好兄弟,那裝滿革命友誼的小船,自不必多說,一個字——穩。
也許,這次見個面,以后再想相見,也就難了。
畢竟一個在hn,一個在hb。
五班梁荊宜沒有去,因為宿舍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師兄劉強富良心發現,帶著本班人馬去菜地搞最后一次生產了。
他直接去了二樓的偵察班,劉新昊前幾天給他打了電話,在電話里,他能感覺到對方的不甘心和對現實的無奈。
“阿梁,我臨走之前還為你做了個順水人情,我向連隊領導推薦郭中華擔任偵察班長。”進了偵察班宿舍的門,劉新昊就迎了上來,他好像算準了有人要過來看他。
現在老兵要退伍了,新兵也跟著一起“過大年”,所以宿舍里空空如也,屬于是正常現象。
“尼么的,我不要你那個所謂的‘順水人情’。”梁荊宜一把摟住劉新昊的脖子,“我寧愿你不要走。”
“笑話,我能不走嘛?連隊不要我了,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呀!”劉新昊搖搖頭,隨即臉上又勉強擠出點笑容,他是不想讓兄弟看笑話
老實說,聽到郭中華要接任偵察班長的消息時,梁荊宜還是有些竊喜的。
自己帶的十個新兵,居然有兩個都要當班長了,這是一種無尚的榮光啊!
就像老班長宗儒麟說的一樣,以后一幫老鳥們坐在一起聊天扯淡,自己可以傲驕地說“這特么是我老梁同志帶的兵”。
但一想到劉新昊要退伍,他心里又難受。
見梁荊宜不吭聲,劉新昊伸手反摟住梁荊宜的腰肢,倆人就這樣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宿舍,“下樓,去營軍人服務社。”
“留著下次吧!”梁荊宜停下腳步,他站直了身子,把那只摟住劉新昊脖子的手給抽了回來。
“你鳥毛說,我們還有下次嗎?”劉新昊的眼神中透出不舍和哀怨。
“有,我特么曾經在除夕之夜救你于水火之中,豈能被你這等小人用一趟軍人服務社就給輕易打發了?大餐,我特么要絕對的大餐!”
嘴里雖然是這么說,但人家劉新昊還是硬扯著他下了樓。
“六班長!”這是連隊衛生員劉強的聲音。
梁荊宜應了一聲。
“馬上到連部開會,集訓的人就差你一個的。”劉強也看到了正走下樓梯的梁荊宜。
“好。”梁荊宜有些抱歉看了看劉新昊。
兩秒后。
“我寫了個”劉新昊把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他抿了抿嘴唇,轉身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遞過來,“阿梁,你先不要看,等我退伍離開一連了,你再打開來看。”
見梁荊宜一臉狐疑,他先是輕嘆一聲,爾后,緩緩地說“要是你著急看也行,不過,不能當著我的面看,最好是回教導隊后,一個人偷偷地看。”
“為什么?”梁荊宜不解地撓撓頭。
他本來準備調侃劉新昊說“這封信是不是你小子寫給我的情書”,或者說“看一封信,還搞得這么神神秘秘,好像我是做強盜的”,但又擔心自己把握不好分寸,刺激到情緒有些低落的兄弟,于是,還是強忍住了。
“沒有那么多為什么,你就說你能不能做到嘛?”劉新昊又耍起了小性子。
要是放在以前,梁荊宜肯定會對他提出批評的。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人家明天就要卸下帽徽、肩章和領花,然后在這里,最后逗留個幾天,就坐火車回老家了。
試問在這個時候,你還忍心讓對方心情不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