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里通知專業訓練從三月十日正式開始,現階段處于“訓練預備期”。
在這個階段里,上午一般安排軍事訓練或者是理論學習,下午主要以集體勞動和搞后勤生產為主。
有空的時候,梁荊宜就抓住班里幾個新兵蛋子進行十位和百位數的滾加滾減訓練,從考察摸底的情況來看,曾火東的速度和準確率領先于其他人。
看到這么個結果,他心里挺欣慰的,這也表明自己在挑兵這方面,眼光一直妥妥的是“大師級別”的存在。
像從炮班轉崗擔任偵察班長的徐陳偉,像去年炮一班一下子“井噴”出四個副班長,這些人之所以能獨當一面,無一不是他這個帶兵人的能力和素質的體現。
由于二排這邊排長的位置空缺,連隊領導讓他先暫時代理一段時間再說。
其實啊,他是不想擔這個責任的。
但領導強行“壓擔子”說代理排長這個崗位非他莫屬,除非除非他個人身體確實不濟,難以支撐
說實話,他的身體早就亮起了“紅燈”,耳鳴的老毛病已經讓他連續一個星期都無法安然入睡了。
某一天,他去營部找了老相識孟軍醫,可人家卻一本正經地說“老梁啊,耳鳴這種職業病是沒辦法根治的。而想要讓它徹底消失,只有等到你入土為安的那一天,耳朵里才會變得清靜。”
我考,怪不得部隊里的干部戰士私下里都把軍醫喚作是“獸醫”,就憑老孟開導人的這么點素質,本來沒病的人,都會被他嚇出個毛病來。
“要不,你給我搞一瓶安眠藥吧!我睡不著,每晚都是強行閉眼。”梁荊宜心里想的是,先讓自己能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
“你口氣不小呢,還一瓶?現在安眠藥由團衛生隊統一管理,我們營一級的衛生所根本就沒有配備。”
“那你這里有什么能讓我吃了就睡覺的藥?”
低頭沉思了幾秒后,孟軍醫突然笑了。
“笑個毛啊你!”梁荊宜有些不耐煩了,自己是來看病了,又不是來瞎扯淡的。
“想去那個地方嗎?”孟軍醫手往東邊指了指。
“拐趴溝?”梁荊宜腦子反應可一點也不慢。
毫不夸張地說,關于“拐趴溝醫院有漂亮女護士”的動人傳說,那可是在全營戰士這個群體里面被沸沸揚揚傳了好幾十年。
他清楚地記得在四年前,同年入伍的戰友唐星星那晚從單杠上,頭朝下跌落受傷后,就是被立馬送到了拐趴溝醫院進行緊急治療的。并且在出院后,這貨還弄到了某個女護士的通訊聯絡方式。至于后來唐星星與女護士之間到底有沒有開花結果,眾人并沒有得到明確答案。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唐星星在住院康復期間,的的確確是與女護士發生了非同一般的交集。
當年拐趴溝醫院的女護士和外面店里動輒笑得花枝亂顫的阿枝,總是會頻頻出現在梁荊宜的睡夢里,哪怕他明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幻想,但每晚他還是樂此不彼。
原因很簡單,他無非就是為了獲取心理上的某些慰藉和身體上某些滿足而已。
第一年的新兵蛋子嘛,白天除了參加訓練和后勤生產之外,你還得抽出部分休息時間來“出公差”和去廁所豬圈撿肥,體力上嚴重透支,天天累得渾身上下快要散架;精神上嘛,背負著短期內獲得認可和進步的壓力大不說,又屢遭班長宗儒麟時不時的恐嚇,所以呀,他也只有晚上躺在床板上雙眼一閉,才算是活成了自己想成為的那個樣子。
而正處于青春騷動期的小年輕們,戀愛的導向也并非那么正確。
這也就很好理解,為什么部隊里會廣為流傳“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這么兩句話了。
因為異性朋友見得少,所以哪怕長得寒磣點,也會顯得異常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