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上午十點半,梁荊宜順利返回連隊。
他找領導銷假和打了電話給家人報平安后,便把從家里帶來的那些土特產,整齊擺在了辦公桌上,任憑前來探望和慰問的戰友們自由挑選。
當然了,炮四班兄弟們的那幾份必須單獨拎出來留著,畢竟是自己人嘛,待遇多少會有所不同。
可惜張明黎、李銳飛、徐擁軍、李光軍、嚴小寶和葉才智退伍了,吃不到余舒雅為了感謝他們,而特地從家鄉捎過來的土特產。
此時此刻,梁荊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謝這些戰友們兩年以來,對他物資上和精神上的強力支持。
連長姜子軍要求他回來了就馬上收心,立即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如火如荼地專業訓練當中去。
而指導員胡一宏則是關心地問他這次探家之旅搞得怎么樣?父母身體還好嗎?和女朋友之間有沒有發生點什么“意外收獲”?還問了他的耳鳴有沒有好點?
聽連長說的那番話,就像是下個“死命令”一樣的,生硬古板且不招人待見;而指導員說出來的那番話,聽起來就像炎炎夏日里,突然吹過一陣涼風,瞬間沁人心脾。
部隊里的政工干部在拿捏戰士的思想動態這方面,那是妥妥地甩開軍事干部九條街。
自從把拐趴溝醫院拿回來的那些藥片扔掉之后,梁荊宜就再也沒動過要去醫院看病和看護士的心思了。
而耳鳴那毛病,從探家回來十多天的情況來看,貌似也對自己的影響小了很多。
他悄悄把這事透露給班副董富貴了。
誰知那小子一臉狂歡地說這些啊,都是嫂子的功勞。你看你探個家回來,不僅心情大好,甚至連拐趴溝醫院的軍醫都醫不好的疑難雜癥,也給自動痊愈了。所以說啊,愛情的力量,那是深不可測,可以包治百病滴!
聽了這段極盡浮夸的贊譽,梁荊宜自我感覺貌似還有那么一回事。
他還暗忖莫非我這個耳鳴和神經衰弱的毛病,也是屬于心病的一種?而探家期間余舒雅的陪伴,剛好是那一劑“心藥”。
這天中午,他收到了嬌妹的來信。
哥哥
見信可好?
一年多都沒有提筆給你寫信了,事事是否順心。
這封信很久以前就想寫了,可是因為種種原因而耽擱了。
唉,這個月倒霉透了,煩都煩死了。
想知道嗎?
跟你說實話吧,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我想了想,我也只有跟你說了。
我并不是存心讓你為我擔心的。
準確地說,應該是上上個月的月底,我爸突然打電話來說,要我回家,說是要我回去照顧妹妹。
他們在鄉下承包了一個大魚塘,而妹妹又在鎮上讀書,所以要我回去。
我當然不想回去了。
并不是我在這里貪玩,圖一個人輕松自在。
而是我覺得回去以后沒有什么前途,就永遠呆在穿心店鎮了。
也不是我說穿心店不好,我的一些朋友和同學都在往外“跳”,不說是在外面能掙多少錢,最起碼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還有社會經驗等等。
雖然宜都不是什么大城市,它不比宜昌那么繁華,但是我上班的地方接觸的一些人可以說都不差,都是有點檔次的人。
說到上班,我目前在adb專賣店里上班,這邊由我具體負責,老板對我非常信任。
他常常說,你年齡這么小就出來打工了,真是不簡單。
上個月,媽媽也打電話要我回家。
我把情況如實地給老板反映了一下,老板他不同意我回去。
他說,你好不容易跳出來,干嘛說回去就回去呀!
你不知道,那段時間爸爸天天打電話來,問我跟老板說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