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包廂內(nèi)燒著上好的銀霜碳,不起煙氣,只帶給人恰到好處暖意。
十二個人圍桌而坐,主位上正是張中常。
那兩個軍人還算客氣的將顧卿云放開,邁著標(biāo)準(zhǔn)的步伐,走到門外站崗。
張中常滿意的看著顧卿云,隨口問話。
“叫什么?”
“顧卿云。”
“多大了?”
“十八。”
“過來,跟我走吧。”張中常很自然的提出了要求。
顧卿云長這么大也沒有見過這么多大人物,盡管心里很慌,可他不傻,這種暗意明顯的話,他聽懂了。
所以,顧卿云一步未動。
“將軍,我是男子。”顧卿云身著旦角的華美服飾,妝容秀麗,可脊背挺的筆直,聲音清朗,帶著戲腔獨有的輕潤婉轉(zhuǎn),極為動聽。
“男子?在我眼里,美人不分性別。”張中常的眼神極具侵略性,一寸一寸掃過站著的顧卿云,就像要將他拆吃入腹。
“將軍好眼光,這人是蘇唱街有名的伶人,十分擅長青衣花旦,這身段樣貌,肯定不會讓將軍失望。”張中常旁邊座位,一位鷹鉤鼻的官員討好的說道。
“還站在那干什么?跟了我保你榮華富貴,吃香的喝辣的。”張中常的語氣有點不耐煩。
“抱歉。”顧卿云抿唇,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說罷,轉(zhuǎn)身就想往門外跑。
張中常嗤笑一聲,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張龍,趙虎,攔住他。”
門外站崗的兩人聽令,正要進(jìn)門制服他,就感覺到一雙枯瘦的手,死死的抓在兩個人的胳膊上。
二人同時甩了兩下,居然沒有甩掉。
“卿云,快跑。”徐班主用力拖住這兩人,沖顧卿云喊道。
顧卿云不敢浪費班主好不容易制造的機(jī)會,身體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努力避開了二人,狂奔出去。
張中常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擦了擦手,親自起身。
看著門外拼命纏著兩個軍人的徐班主,張中常飛起一腳,直中老人的肚子,過重的力道讓人直接撞到了包廂外的圍欄上,整個身體疼得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咔嚓。”槍上膛的聲音。
“你再跑一步,這個人就沒命了。”張中常冷酷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到顧卿云耳中。
前行的腳步瞬間停住,顧卿云努力扯動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散落了一地絕望哀傷。
“放了他,我跟你走。”回頭的瞬間,顧卿云如同帶上了一張假面,無悲無喜。
“跟我講條件?”張中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槍響了。
徐班主的左腿血流如注。
“過不過來?”
右腿也開了一個血洞。
“掙扎?”
左臂中了一槍。
“反抗?”
右臂軟軟的垂下。
顧卿云眼睛瞬間血紅,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摔在了徐班主身前。
看著他渾身鮮血,生命氣息不斷衰弱,顧卿云想碰又不敢碰,濃重的恨意和悲傷幾乎要溢出來。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面前,他居然敢反抗。
他不逃了,他聽話,把父親還給他好不好?
“帶他進(jìn)去。”
張中常好像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靠在門框上示意手下行動。
顧卿云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封閉了所有感知,被兩個人推搡著,押進(jìn)了包廂。
“砰。”又一聲槍響。
眼淚從顧卿云的眼角滑落,再睜開時,原本清透見底的眸子,眼底全是深沉的恨意。
包廂內(nèi)的諸人該吃吃該喝喝